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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初雨意图继续解释,小板子又道: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万万动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念头,你多宽慰宽慰王妃,让她把心思放在这喜事之上,这些个百姓随便说说,本也当不得真。”

“更何况啊,这人站得越高,被人看见之契机越多,这听到的各色言论也会多起来,若是时时刻刻在乎旁人怎么说自己,那这日子便难过了。”

初雨碰了根软钉子,只得无功而返。

站在喜轿之侧,初雨将小板子的话原原本本说给赵沐云听。

那些刚歇下的泪花,在这一刻怎么也忍不住。

热泪染透妆容,将这副花容月貌切割成狼狈又懊悔地模样。

小板子一个奴才,哪敢做这般主?

今日发生的这一切,谢崇安在这其中,是否又在推波助澜呢?

她赵沐云生为天之骄女,又缘何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诸般疑惑无人解答,喜轿如期停在成王府正门,热闹的喜炮之声响起。

赵沐云在喜嬷嬷的搀扶之下走出喜轿,吉祥的话头从成王府正门一路延绵到喜房。

可再多的吉祥话,也驱不散此刻埋进赵沐云心底的恨意。

赵盈叮嘱了几句初雨,便带着一众宗妇姑娘朝着成王府后院花厅而去,喜房回归寂静。

辰时迎亲,昏时行礼。

距离拜堂还有五个时辰,赵沐云双手合拢,咬紧牙关闭上眼眸,定定坐在喜床之上,独自尝着由她自己酿成的苦果。

不,这苦果不是她赵沐云酿成的。

是徐明月,是谢清尧,是赵构,是赵盈,是谢崇安,是这京城的百姓。

她赵沐云,无错!

离午间开席的时辰都有将近两个时辰,这成王府从花厅到外院的每一处,都已经坐满了官眷。

纵然今日是个晴天,但京城的冬天依然极冷。

靠着几个屏风围住的外院并没有放置炭火,这些个往日从未受过冻的勋贵命妇,一个个冷得直打哆嗦。

倒也不是这成王府不懂礼数,而是别家辰迎之时来的都是至亲,自然不会如今日这般人多。

且今日本就是成婚之日,里里外外都忙碌得很,面对这等临时忽变之事,自然而然就要排在原定事宜之后。

赵盈坐在装有地暖的花厅之内,自然不懂这些个外头人正经历着哪般艰辛,但瞧着离自己最近之处的几个空位,笑着同人寒暄:

“这几位夫人莫不是迷了道,安排人去带带路?”

嬷嬷弯腰凑到赵盈跟前,将嗓音压得极低:

“今日迎亲的队伍出发不久,这几位家中的男眷便亲自使人来告了信,说是晨起忽然不太舒畅,如今正请了郎中过府,必然不会误了婚礼的吉时。”

言外之意是,这些个人要在拜堂之前才能出现。

赵盈嘴角喜气依旧,笑意却不达眼底:“使人去传个话,若是郎中不顶用,直接带着御医去瞧瞧。”

“这几位可都是有一品诰命在身的夫人,万万马虎不得。”

嬷嬷自然懂赵盈这般暗示。

一人上了年岁称病来迟,那可以算正常。

毕竟年岁大了,谁还没有个三病两痛?

如今四人皆告假,这意外来的可就是太凑巧了。

嬷嬷刚走出花厅去安排诸般事宜,席间便有宗妇起了身:

“娘娘,小儿这衣裳有些脏了,未免污了诸位贵人耳目,臣妇带他去换件衣裳。”

瞧着那小儿外袍上染着的些许水渍,赵盈柔声叮嘱:“快些去,也莫要着急,午膳还有些时辰。”

得了应允宗妇赶忙让身侧婢女抱着小儿,匆匆朝着外头走去。

自这宗妇顺利离席,席间以各种理由离开花厅之人,越来越多。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花厅之内便只有一小半座椅之上还坐着人。

而这些坐着的人见到这番变故,自当安排身侧丫鬟去探问缘由。

而那些个告假离去之人,没有一人如期归来。

今日可是天家嫡子之婚礼,值得这些人冒险的,自当是有了更大的利益。

再也无法维系容色之上的笑意,看着那坐在院内蠢蠢欲动想、要找她告假之人,赵盈一刻也呆不下去。

可作为今日的组局之人,她就算要离席,也得找个让彼此都体面的理由。

然,赵盈今日之体面,早就被这些个离席之后再未归来的命妇踩在了脚下。

“众位自行玩耍,莫要拘在此处,正好皇上有事找本宫,本宫去去就回。”

众人跪在地上恭送赵盈离去,眼瞧着赵盈一走入屋内,便又有好些人起身,朝着成王府马车停放之处跑去。

活像是去晚了,丢的便是小命一般。

站在屏风后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赵盈,数日来的不顺心,让阴霾爬上了她雍容的容貌。

此等奇耻大辱,别说谢晏登基之后从未有过,就算之前陪着谢晏待在武安郡之时,亦没有。

派出的嬷嬷一入屋内,便噗通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握在手中的暖炉直接朝着眼前的嬷嬷身上砸去,钝痛尚且未曾歇下,滚烫的水燎过肌肤,当即生了一片水泡。

眼泪直流,嬷嬷却没敢多喊一声疼:

“启禀皇后娘娘,这些人离开成王府之后,都去了镇国公府,说是鲁郡陈氏的老祖宗今日亲临替明月郡主添簪。”

“你说的是陈氏老祖宗?”

重重磕头,嬷嬷不敢多看赵盈一眼:“是。”

鲁郡到京城颇远,赵盈压根不信镇国公府能这般快找到这号人物,当即又问了一句:

“是鲁郡如今那九十二岁高龄,一生行善积德,五十年如一日资助天下贫困学子的老祖宗?”

嬷嬷闻言再次磕头,嗓音染上颤抖:“奴婢使人去太傅府瞧了,千真万确。”

赵盈那颗极其燥怒的心,在这一瞬,染上悲戚。

她赵氏一门靠着科举步入仕途,赵构早年科举困顿之时,也曾受过这陈氏老祖宗的恩典。

这位老祖宗惯来给的不仅仅是银两,凡那等有济世救民之才能者,她还会安排族中大儒亲自带教。

而这老祖宗数十年施恩如一日,既未靠着这等救助之情携恩图报,更未借着这等声名结党营私。

就算是九年前陈氏嫡女陈舒遇刺身亡,那位老祖宗也未曾用自己这满身功德,逼迫这天下学子为其陈氏嫡女沉冤。

陈氏一族,自来不涉皇权。

若非她今日非要给徐明月这个下马威,以鲁郡陈氏数年之低调,今日这添簪之事,必然也只当是关起门来进行。

甚至于,压根就不会有陈氏老祖宗添簪之事。

今日徐明月的体面,她赵盈被踩的脸面,都是她赵盈一手造就。

赵盈抬手遮住眼帘,悔恨开始爬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