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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来,于叠嶂处拐弯曲折,行密林间沉雾渐渐。

两人一路跟随,岑之笑从一开始的小心谨慎,到后来的满脸无语。

她看着前方浩浩荡荡的接亲队伍,忍不住疲惫地叹了口气。

“怪不得他们会任由我们跟着呢。”

“要是没点本事和毅力,这哪能跟得住啊……”

梁峋看着默默吐槽的岑之笑,不禁唇角微勾,轻轻伸手间将水袋递至她跟前。

岑之笑摇了摇头,“还是不喝了。”

“眼看天色渐渐晚,我怕一转眼就又对这路途陷入迷茫了。”

接亲的队伍纷纷点上了灯笼,前路逐渐朗朗。

忽的,岑之笑眼前似乎有了寨落的影子。

她眉间轻蹙,心里还是暗暗一沉。

虽说是紧跟着进了这隐僻难辨的蝴蝶花洞,但对于刚刚的来时之路,饶是她再怎么努力记忆,可回想起来依旧有些糊涂不清。

不过这一路上,“请君入瓮”的意味倒是越发明显了。

岑之笑心里很是明白,他们能进了这蝴蝶花洞,若是没有眼前这红绸竹轿里华衣女子的授意,怕是难上加难。

那女子既有如此行径,便也是料定,一旦入了这蝴蝶花洞,他们轻易,出不去。

蝴蝶花洞坐落在隐蔽的山涧之中,楼寨相连间灯火连成一片。

岑之笑抬眼打量着这处时时刻刻透露着人间烟火气的地方,发觉蝴蝶花洞并非传闻所说的穷凶极恶之地。

一行人进入了蝴蝶花洞,停歇了有一会儿的喜乐又锣鼓喧天地奏响了起来。

竹轿帷幔里曼妙俏丽的身影堪堪坐着,腿上还枕着一个人影。

“这小子倒是舒舒服服地进了这蝴蝶花洞,我走得脚底板都疼了。”

岑之笑远远地看着那帷幔里的两个身影,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过能近身将仡楼迦直接击晕至此,又不伤及性命,她的本事可不容小觑。”

话音刚落,喜队旁便围了熙熙攘攘的一群人。

顿时,氛围更加热闹起来了。

“洞主回来了!带着花君回来喽!”

“喜日吉时,快快散花!”

“蝴蝶吻花!延绵吉祥!”

“延绵吉祥!延绵吉祥——”

嘈杂的闹声中,岑之笑努力听来了两三句,这才明白帐帷中艳丽动人的女子,正是这蝴蝶花洞的洞主。

她抬头看向身侧的梁峋,眼神中带着点波澜。

“我们把仡楼迦推给了蝴蝶花洞洞主,是不是玩脱了啊?”

梁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行棋至此,你担心了?”

岑之笑撇了撇嘴,“都到这儿了,岑某人人生理念之一——船到桥头自然直。”

忽的她又眼神亮亮地看向梁峋,勾唇一笑。

“既然这落花洞主有意将我们请进了她的地盘。”

“那不如,我们就光明正大的,好好参加一下她的婚宴。”

……

甜香阵阵的帷幔中,仡楼迦缓缓睁开了双眼。

本就昏沉的脑袋,耳畔嘈杂的声音更是让他眉头一皱。

可很快耳边便传来一阵温热。

“太吵了,那我们便不听。”

仡楼迦这才看清,一位容颜娇俏艳丽的女子正微微垂眸,捂着他的耳朵,眼角含笑地看着他。

恍然间,心下一惊,似乎想起了什么,仡楼迦伸手拂开女子的手,挣扎着便要起身。

可身中骨蛊的他,又被击晕了良久,四肢已是绵软无力。

但依旧挣扎坐起身,他无力地闭了闭双眼,冷声开口道。

“冒犯姑娘了,我是被人算计才与姑娘有了这荒唐的婚约。”

那女子依旧盈盈一笑。

“我知道啊,我乐意便可。”

“我这样的人,不值得姑娘托付终身。”

“我知道你想逃,但我这蝴蝶花洞也不是随意进出之地。”

轻飘飘的“蝴蝶花洞”四个字却让他的瞳孔一颤。

仡楼迦忽的偏过头,一双凤眸里是难得的清澈,眉梢微挑。

“无妨,若你执意,那冥婚也是婚。”

他发白的之指尖无不彰显着,此刻体内承受的蛊术,已是疼痛复袭,越发钻心蚀骨。

那女子的眉间只是短暂的一蹙,但随即便气定神闲地指了指仡楼迦。

“我知道你中了骨蛊,那又如何?”

“既然我选择你做我的夫婿,便不会让你丧命于此。”

仡楼迦低低地笑了笑,却不免轻咳两声。

但很快他抬眼看向那女子,微红的眼角泛着寒意。

“我何时,意指骨蛊?”

竹轿堪堪落在了张灯结彩、灯盏盈盈的内院里。

院子还算僻静,一路上闹完喜事,那些百姓也都领了赏物纷纷回了家。

可就在落轿的一瞬,便传来了异响。

帷幔被一股凛冽的力给荡开来,其上点缀的银饰流苏竟被震得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

仡楼迦瘦削的身影重重地跌落在地,怀里一把银花梳如同他一样,狼狈地落进尘土里。

“本洞主最讨厌被人威胁,尤其是以命相胁。”

女子清丽的声音缓缓响起,一步两步慢慢地从帷幔后走出。

那自称蝴蝶花洞洞主的女子一点点靠近仡楼迦,低头睥睨着跌坐在地、因疼痛而面色苍白的仡楼迦。

可仡楼迦并不看她,只是颤颤地用带血的指尖再一次触碰那把银花梳。

可当他握住银花梳的那一瞬间,蝴蝶花洞洞主那锦绣艳丽的喜鞋便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仡楼迦的手腕处。

寒意也渐渐漫进她的眼底,唇角微勾。

“不就是骨蛊,你们十二寨的五巫五祭还得叫我一声姑奶奶呢。”

“何况现在的司骨传人,能力也不怎么样。”

腕间的刺痛卸力感只是让仡楼迦紧蹙起眉头,依旧不愿松开手里的银花梳,鲜血从指缝渗出,落在地上,像是蒙了尘的花朵。

蝴蝶花洞洞主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手起利落间,仡楼迦的头被打偏了过去,微红的脸颊渐渐浮肿起来。

隐在暗处观望的岑之笑不禁皱了皱眉,低声喃喃道。

“这么狠?这仡楼迦可别被玩死了啊。”

梁峋淡淡看向远处,“放心,若真是紧急,我能护住他的性命。”

此刻,蝴蝶花洞洞主不屑地轻笑一声,取出腰间别着的桐木唢呐。

一瞬间,嘹亮纯净的声音像是要穿透天地,曲折有致间,仡楼迦似乎感觉那钻入四肢百骸的疼痛逐渐消失。

喉间一阵异动,他哇的一声便呕出一口鲜血。

可胃里的翻涌依旧没消停。

蝴蝶花洞洞主冷嗤一声,“还没完呢。”

说罢便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仡楼迦的十指指尖都用银钗刺了个口子。

唢呐声又响起,却从四处窜出了五六个黑影。

他们个个身形凛冽,出手狠厉,纷纷朝蝴蝶花洞洞主袭来。

“保护洞主!保护洞主!”

那围着花轿的护卫纷纷拔出苗刀,气势不输。

可那四五个黑影伸手不凡,就算是在混乱中中了刀,依旧能够转身朝蝴蝶花洞洞主攻击。

“这就是跟着我们的尾巴?”

“果然,一见仡楼迦身上的骨蛊要被祛除了,便按捺不住了。”

岑之笑看着远处混乱地厮杀,不禁摇了摇头。

“不过他们真是衷心啊,身上都被砍了几道,还能如此拼命。”

梁峋富磁性的声音响起,沉稳而有力。

“你再仔细看看,他们为何?”

似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凝神朝那一片混乱中仔细望去。

那粗布兜帽下的脸逐渐清晰,却让岑之瞳孔微缩,心下一骇。

活人拼命尚且害怕疼痛,可是,死人便不会。

说是死人还不够严谨。

那兜帽下的分明是一具具骨架,不同于干净的森森白骨。

那些厮杀的白骨上分明还挂着些许零落的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