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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袍道的面色一顿,得意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很快他便眼中一沉。

“你说的不错!”

“但你,扭转不了乾坤!”

他再次发力,额角青筋暴起,拂尘一甩将散落的香灰聚集在尸体前,再指间一抽,三根香稳稳地插在了香灰中。

随着香柱的燃烧,白袍道甩手挥袖,一把纸钱在空中散落,落地的瞬间自燃起来。

拂尘控制着齐老爷的尸体,其身下盘旋着青黑色的纹路,与梁峋激发的气截然不同。

哪怕是没有修为的杭芜声也能隐隐地感受到周围气场的诡异,她警惕地望着四周,捏紧了被改造过的软鞭。

她微微皱眉,心中不解。

“可被齐府困住的灵魂已经被释放了,这人如何再起五鬼运财术?”

方截云看着那白袍道手中的拂尘,眼中微微黯淡,沉声道,“他那拂尘里所拘的魂还少了吗?之前用魂施行五鬼运财术都是幌子。”

“不过是引诱齐老爷犯下诸恶,累积背负诸多业障,成为最佳的尸体阵眼。”

五鬼运财风水局是催旺廉贞五鬼星,使山龙廉贞位开门开窗等气口,让水龙巨门位有水。

五鬼位凶恶程度不容小觑,灾随位发,气场极乱极凶,而此风水局就是将生气与煞气互相感应,形成五鬼化气磁场。

此“凶星吉用”的布局,要求设局之人德高望重、行善积德,这白袍道显然不符合。

方截云狠狠地啐了一口,“这白袍道真是想要富贵险中求,布局谋利不避凶,也不怕不得好死!”

梁峋盯着那表情扭曲的尸体,淡淡开口道,“他施这风水局可不是为了阳宅,以凶催凶,他是让自己成载体。”

此刻他脚下的纹路微微黯淡,有两三个被操控的护卫突破隔绝,想要袭来,却在三清铃的影响下脚步微顿。

早有察觉的杭芜声迅速抽鞭运力,将那些护卫纷纷击退。

此刻的岑之笑心无旁骛地与那白袍道的气相抗衡,但那白袍道施行之力阴邪诡异,不禁让她喉中涌出一股腥甜。

梁峋微微抬眼,手中迅速结印,指间一点,一道黄符悬空飞逝,静静地停在了岑之笑的上方,形成了保护的屏障。

那白袍道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大开大合的动作间,数枚暗器凌厉袭来。

可在碰到结界时,又迅速化成千万发丝紧紧缠绕,像是要将那结界力量吸吮殆尽。

梁峋闭眼轻轻摇了摇头,背后长剑出鞘凌空,清气泛起间,将密密麻麻的发丝尽数斩断。

长剑直直插入地面,剑鸣肃杀,似乎连空气都被翻腾震荡,剑风凌冽破空。

而剑落之处方圆间,清气充盈,极大地减少了煞气浊气对人的影响。

白袍道突然扯着嗓子仰天大笑起来,“小兄弟的道行的确不差,不过可惜了,若要强行打断这局……”

“那整个靳州城都逃不了干系!”

说罢,那白袍道将拂尘置于头顶上方,暴涨的灵力让拂尘彻底散开。

他抬头间,脖颈处青筋暴起,隐隐约约可见他衣物掩盖下,泛着黑紫的皮肤。

方截云动了动耳朵,凝神细听,眉间顿时阴沉了下来。

“不好!他是在调唤这靳州城的孤魂野鬼!”

尸体尽数吸收着由拂尘引来的煞气和魂气,但猛然灌入间,那尸体上方似乎出现了齐老爷扭曲挣扎的灵魂。

梁峋眼中寒光四起,果然是将魂拘禁于亡体内,但又没散去此魂的生气。

方截云见状,便向冲上前去阻止那白袍道的阴谋。

可刚迈出去两步,扑面而来的煞气就让他喉间一紧,心悸不已,只得连连后退。

一股清气将他护了回来,微微侧头,淡淡开口道。

“凶煞非凡的局,不可强行近他身。”

“截云,不如让你的偃术傀儡会一会这以魂驭活人的邪术?”

方截云看着梁峋在夜色中依然清朗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他话中所指。

五鬼运财是平衡生煞两气,以达气场能量持续稳定的效果,可如果此局中少一气呢?

方截云眼中是一闪而逝的担忧,但很快他便沉下心来,“师兄放心,就由我们去消解那白袍道驭魂的煞气。”

梁峋微微点头,“记住师父教给你的心法,护好自己。”

自古扭转乾坤皆非易事,而梁峋不是要做那从天而降的逆转之手,而是要以身入局,从内瓦解,大破大立。

他脚下结印的流光越来越淡,只留了那把长剑护住他身后的三人。

梁峋眼中沉静,吐纳之间皆是轻盈,他缓缓地走向被操控的尸体,丝毫不顾及凛冽袭来的煞气。

看来这白袍道是将齐老爷的尸体作为了平衡转化生煞两气的媒介。

白袍道见步步逼近的梁峋,阴恻恻地一笑,操控着发丝朝其缠绕。

梁峋也并不躲避,只是任由充满煞气的发丝将他层层包裹。

此刻长剑附近的岑之笑,在尽可能地调动念力,用三清铃去净化被操控桎梏的魂,这一次她也激发出了清湛的灵力。

可她见梁峋被那游溢着黑色煞气的发丝一点点包裹吞噬,还是不由得心下一揪。

她看着梁峋渐渐被淹没的背影,眼中的惊慌失措让她不禁晃了神,那些冒着黑气的护卫瞬间向她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方截云迅速操控着偃术傀儡挡下了数位护卫的攻击。

疾风掠过,杭芜声从方截云背后翻身而过,凌空挥鞭将剩下的护卫皆数逼退。

“之笑姐,稳住心神,相信师兄。”

岑之笑忽的定下心神来,眼下破局也要,切不能让这一切功亏一篑、付诸东流。

她眼中神色坚定,看着梁峋离去的背影,“放心,我会拼尽全力的。”

“我相信他,但……”

“但也在意他。”

最后这一句,她声音渐小,像是对自己说的一般,但她摇铃得却越发笃定。

那群护卫从一开始不知疼痛不知恐惧地疯狂攻击,在磨耗中已经渐渐疲软,周身的黑气也在慢慢变淡。

而那被拂尘操控着的尸体却已经见不到挣扎扭曲的灵魂了,周身的黑气也渐渐消散。

而那黑气最甚的则是被发丝包裹着的梁峋,在他发丝缠绕时,并没停止步伐,直到完全被包裹,他也已经处在了五鬼位。

白袍道眼中是一闪而逝的慌乱,他明显感受到似乎已经从身边的尸体中汲取不到任何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出掌,想要解除束缚着梁峋的发丝。

可他发力的瞬间不禁被煞气弹回,连悬浮于上方的拂尘也被吸到了五鬼位。

“不行!不可以!停下!给我停下!”

那白袍道脖颈间的黑紫色渐渐蔓延到了他的脸颊,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一些斑块。

方截云冷声一笑,“是你说的,扭转不了乾坤,那么你也不例外。”

“既然你想富贵险中求,那么我们也未尝不可。”

有些慌了阵脚的白袍道眼中发狠,看向摇铃施法的岑之笑。

“那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场上的护卫突然之间都狂暴了起来,皆是一阵疯狂的攻击,并数朝岑之笑袭来。

但都被方截云和杭芜声给拦下了,一顿攻势下来,方截云微微喘气,“不过强弩之末。”

杭芜声撤到岑之笑身旁,沉声道,“之笑姐,不用分心,一切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