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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老外虽是老毛子国籍,却是正宗的犹太血统,东北军想要收回中东铁路的消息他们已经通过内部人员的传递得到一二,在东北待了十来年,要说一个朋友没交下,那是太瞧不起鬼精鬼精的犹太民族了。

本来沙俄政权更迭就已经让他们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更何况如今又面临着铁路的复杂变化,如何选择已经是他们这些人面临到的最艰难选择。

苏联国内斗争已经逐步趋于平稳,一九二四年导师列宁去世,次年斯大林成为接班人,开始实行新政,他上台伊始就带领红色苏联从农业国家转变为工业国家,大力发展重工业,从过去输入设备和利器,变成制造设备和利器的大国,二八年又提出了计划经济体制,在全国范围内实行供给制,极大压缩民间力量支援庞大帝国经济运转,国家是蒸蒸日上了,可是民间却苦不堪言。

对这些变化,任何一个身在国外的侨民们都感到极度恐惧,他们习惯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真要是再回到那个红彤彤的大熔炉中,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比死还难受的煎熬。

“我是谢廖沙,中东铁路仓储主管,这位是滨江铁路负责外事交涉的吉姆霍比,很高兴认识您,尊贵的将军阁下。”

两个老毛子人模狗样的还在那里装斯文。

“我是周泰安,我的部下说你们有大批的燃料待售,这个我很感兴趣,那么,军火是怎么回事儿?沙俄的军队不是很多年前就撤出东北,而新政权并没有派遣军队来东北,你们是从哪里搞来的军火呢?”

对这些老外,周泰安懒得虚与委蛇,索性开门见山。

“哦!这您就不知道啦!好吧!就由我来给您解释一下好了。”那个自称谢廖沙的毛子耸着肩膀开口道。

“洗耳恭听。”

“这些军火其实是原来护路部队留下来的,国内爆发革命,他们走的太匆忙,并没有将所有武器全部随身携带,本来是准备配发车皮托运走的,不过随即铁路系统大洗牌,你知道的,原来那些属于沙皇的原班人马都被替代了,所以那些武器也就随同其他物品被滞留在了滨江。”

“就算是这样,可是你们私下买卖这东西,难道不怕东窗事发?要知道你们的格别乌可不是吃素的。”周泰安确实很想知道,这两个身居高位的老毛子,怎么有胆量干这么大买卖?

“呵呵,这一点周将军您尽管放心,铁路上的流程您不清楚的,那些东西虽然躺在仓储里,实际上账面上并没有体现出来,因为当初的货运票据已经在一次火灾中焚毁掉了,所以,只有我和吉姆霍比两个高层管理了解这件事情经过,其余的人都是一本糊涂账,而且目前,无论是车站还是仓储,一切事宜全部是我们两人说了就算的,我这么解释,您能明白吗?”

两个毛子在东北待的年头不少了,满嘴大碴子味道,东北话说的虽然有点别嘴,不过表达的却很流畅,沟通起来毫无问题,周泰安自然是听明白了。

“原来如此,好吧!我相信你们的解释,不过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也得过过目才行,而且年头久远,该不会锈成破铜烂铁了吧?滨江临水,湿气很重的。”周泰安已经动了心,通过谈话,他已经感觉到,这两个毛子恐怕是打算中饱私囊后远走他乡,做一个隐姓埋名的富豪,回苏联那是不可能的了。

眼下他的队伍极速扩编,以至于什么都缺,虽然马占山能够给他解决武器来源,但那毕竟还是靠面子而得,说句不好听的是受人恩赐的,如果能自己采购一批,也算是个不错的来路。

“既然不会留下逻乱,那就看看你们有什么真材实料吧!”周泰安考虑片刻,决定将这批军火收为己用。

“好的!那是当然得。”谢廖沙喜出望外,他乐意同这样的军人打交道,在他心里,中国目前最有钱的莫过于军阀,显然他已经将周泰安当成了一个妥妥的军阀,赶紧示意吉姆霍比,后者从提着的牛皮公文包里摸出一沓照片,恭敬的递过去。

周泰安接过照片,一张一张看起来,照片是黑白的,成像素度明显低劣,不过这是同后世相比较而言,在这个时代,恐怕已经是最高端的科技产品了。

照片里有各式各样的长短枪支,还有掷弹筒,规模最大的当属弹药,型号繁杂,五花八门,看上去堆积如山,一箱箱的摞得顶到屋顶。

谢廖沙二人显然工作做的很充分,每张照片背面都标注出枪支的称谓,型号,数量,以及所配装子弹数量,让人一望便知。

光说枪支品类,长枪中就包含步枪,骑步枪,轻机枪,重机枪,花机关,周泰安看了看,其中莫辛纳甘居多。

手枪也有一部分,让他意外的是除了毛瑟快慢机,居然还有一些m1911军用手枪,这可是正经美国货,无论是火力,还是卖相在当今都首屈一指,哪怕是百十年后的二十一世纪,这个品牌依然火爆,周泰安是在枪械杂志上浏览过的,所以记忆犹新。

至于掷弹筒,重机枪之类的他就不用细看了,火力威猛的武器,自然是多多益善。

“保养没问题吧?”看过照片,周泰安问了一个关键问题,货是不错,关键得能使用才行,这些武器想来也有些年头了。

“这一点您放心,你们提货时可以随机抽取试射,如果有一点问题,我打包全送,怎么样将军?”谢廖沙的回答信心十足。

“那就好,军火就这么订了,现在咱们谈谈燃料的价钱吧!”

通过双方友好沟通,最终确定了这桩买卖成交,价钱自然是个天文数字,这还是周泰安撕破脸皮,砍价砍得谢廖沙二人的大白脸都涨红了的结果,而且谢廖莎提出,只收黄金,无论是金条,金砖,金币,哪怕是金块也行,黄金的流通是全世界性质的,走到哪里都不会缩水,周泰安能理解他们的要求,不过,海量的黄金他又去哪里兑换呢?

高三扯说道:“要说金子最多的地方就属胭脂沟了,俺们当初闯过来讨生活,打算就去那里淘金致富的。”

温柔乐了,:“要是老佛爷还健在的话,兴许那里的金子能不少,可是时过境迁,不说金矿还在不在,就算真的继续生产,恐怕也不会兑换给咱们,人家凭什么啊?”

周泰安也犯愁,看着二位斗嘴,自个在心里盘算起来,他目前考虑的可不是黄金,而是现钱儿,划拉划拉家底儿,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凑够谢廖沙要求的那个数儿。

“买卖咱们已经成交了,二位选个日子,我们去提货,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何?”

谢廖莎和吉姆霍比对视了一眼,然后踌躇的说道:“我们当然是希望越来越好,明天就不错,是个好日子,你看外面的阳光多明媚,万里无云,肯定不会有雨的,适合出行。”

“噗嗤”一声,不但周泰安笑了,身边的一众人更是乐不可支,感情这两老毛子还是急性人。

“明天可不行,要知道你们的货款可是一大笔数目,总得给我时间筹措不是吗?况且你们还要求金子交易,我兑换黄金也需要时间呐?不如一个礼拜吧,从今天算起,七天后我们带钱提货,怎么样?”周泰安笃定的说道。

“那好吧!就这样定了。”谢廖沙虽然心急,也知道周泰安说的属实,于是无奈的点头同意了。

吃了一顿饭,派人送老毛子打道回府,家里这边可就开了锅,为了想到怎么弄到大批黄金,大伙儿群策群力一起琢磨办法,可是,结果不言自明,哪有什么好办法?

“我查了账目,水泥厂的利润不动,光是现钱存余基本接近你需要的数目,不过要是急着兑换黄金,被别人一再汇率挤压下,恐怕就不足性了。”张开凤充当大管家,自卫军中的账目她也兼职着。

周泰安愣了愣:“咱们还有这么多钱吗?我咋不知道?”他记得从那个白俄贵族霍尔瓦特那抢来的银元,已经被自己收家雀和建筑大青咀子要塞嚯嚯得一干二净,还把人家那些民工(此时已经是他麾下的工兵了)的工钱也挪用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存留?

“我的天,你不记得田老财啦?”张开凤提醒道。

“田瘸子?”周泰安似乎想起来了。

“就是的。”

“他这么有钱?”

“你以为?”

“那还怕个屁呀!有钱就好办,不就是兑金子嘛,派人出去,各个市县找首饰铺子给我兑换。”周泰安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这招儿,因为他就亲自用大洋换过小黄鱼。

张开凤很无语,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认为这么大数量的金子,是几家首饰铺子能凑够的?”

周泰安挠挠头,也是哈,他忽略了量这个问题,索性一摊手说:“好吧!直接亮家底子吧!让我看看到底需要填补多少,再说下一步。”

“目前我们有各种钱财,如果把这些钱全部兑换成大洋,估计能有七八万左右,要是在兑换过程中汇率适当,足够老毛子要求黄金的数量了,只不过从私人手中兑换,很难做到这一点,无利不起早,谁不想多赚一点差价,否则就是赔本赚吆喝,傻子一个。”

“不少了。”周泰安咋舌,原来还有这么多钱呢?起先他根本就不知道大洋的价值,直到和水泥厂的那个黄四眼厮混了一段日子,才对现阶段的货币有了一些概念。

“那个田瘸子难道一点黄金都没有?就是金条,金砖之类的?”周泰安嘻嘻笑着问张开凤。

“我也觉得奇怪,这个老东西啥钱都有,唯独没有黄金。”张开凤也纳闷。

温柔笑着说:“这也不难理解,他往死了搜刮地皮,压榨民间,目的也是黄金,你们想想,他为了儿子的前程,自然是源源不断的给他儿子提供资金去行贿上官,而黄金是行贿最好的敲门砖,你拿别的不见得动人心,唯有金子最耀眼。”

“确实如此!温大哥分析的有理有据,八成就是这么回事儿,要不然说不过去。”张开凤赞同。

“既然如此,我看这样吧,大伙儿这两天辛苦点,把钱分吧分吧,都出去找金子,甭管啥玩意儿,只要是金子,就换,豁出去了。”周泰安拍板。

三天后,所有出去兑换金子的人员全部回来,收获所得却令人大失所望,六七伙儿人,一共就兑换了十多斤黄金,距离所需相去甚远。

“泰安,你不知道,那些银楼首饰铺子,根本就拿不出来许多金子,他们一年的原料也不过三五斤,这些还是商量再商量后勉强换来的,没招儿了。”温柔摇头说道,其余人也都不乐观。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想招儿,对了,温大哥,高三哥你们跟我走,带上钱,带上家伙。”周泰安忽然眼珠一转,提议道。

“怎么?小门小户兑换不着,你准备砸窑去?”很久不说话的大山子冒出一句。

不料周泰安贼兮兮的一笑,招手道:“山子你过来,我告诉你件事儿。”

大山子不疑有诈,哼哼唧唧凑过去,周泰安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笑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怎么我想干点啥事儿,你一猜就中?”

张开凤,温柔,高三扯,老海子,王小宝等等一众人立马露出惊讶之色,看来大山子是猜得没错,周泰安这是被逼得要重操旧业的节奏啊!

“都别瞎想了,我开玩笑呢!好歹咱们现在是威武之师,我又是堂堂的一军之首,怎么会回头走老路呢?”周泰安见到自己的恶作剧起了效果,有些洋洋得意,不过随即正色道:“不过我是不想打家劫舍的,就看对方识不识抬举了,惹毛了我,还真就备不住回味一下过去的手艺。”

“走啦哥儿几个,统税署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