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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她在那儿执行过不少任务,都被冠以各种高端的名字和代号,但那些任务的本质使得同事间相互的交流绝迹如同沙漠中的水源。

火神重工给予的指令总带着必须无声无息地完成的压力,指令完成之后,连一点延缓的逗留都不会被允许。尤其是一些不得见光的外勤任务,对隐秘性有着非凡要求。就像潜行在暗夜的猎豹,一旦目标达成就必须悄无声息地消失。

伊芙琳身着火神重工的标志性制服,执行了这样数不尽的外勤任务。尽管每次任务的难度都算不上太高,但整个过程让人倍感窒息,足以压抑任何人的心情。

作为行动的一部分,她必须严守规定:一言不发,动作迅捷,任务一结束,哪怕是那些与任务微不足道的背景噪音都被禁止。出于保密的需要,他们甚至会抹除涉及到某些行动的人形记忆,严格的检查每个人形的记忆即为其中一道程序。

这一连串的措施,无非为了确保绝无任何人目睹那些不应曝光的秘密。

就是这些复杂而令人感到绝望的规定和流程,套上了火神重工崛起的肩带。伊芙琳不清楚,这些严苛到近乎疯狂的规定和流程在火神重工令人瞠目的成功中起了多大的作用。但是总归,所有的成功背后,都一定隐藏着某些深不可测的原因。

“我不是很习惯现在……”伊芙琳的眸子里显现出一抹远离喧哗的孤独,她淡淡地吐露内心最真实的感受,那也正是她的现实。这种热情的团队氛围和富有人情味的队长,她在火神重工沉重的阴影下所未曾体验过的,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在以往经历那种沉重压抑的氛围之下,身边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热情的人

“不习惯?”ScAR-h轻轻地偏着头,灵动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缕丝丝的困惑。随即她将思绪投向对火神重工的理解——那种大厂、那些喧嚣中自称高效的公司文化。一想到那类环境所施加的压力和桎梏,她立刻体会到伊芙琳此刻流露出的不自在是多么合理。

那种机械且无情的氛围,一种将个人意志和存在感彻底磨灭的场所……仅仅回想一次,她就感到有一种无形的重量压在胸口,如此沉重,如此令人窒息。

“越是见到被各种苦难所折磨的人,就越是能意识到长官的含金量啊。”ScAR-h暗暗感叹,目光中露出对伊芙琳的深深同情。看着她,此刻无意识展现出的防备与谨慎,ScAR-h不由得在心中静静地舔了舔嘴角,沉默地感慨着。

“又是想长官的一天……”ScAR-h暗自在思绪中的小本子上加了一笔静默的记录。

离开了那位长官之后,她就彷佛成了失去了锚地的船只,独自在茫茫海域中漂泊,迎面承受着愈发复杂的风浪。

尽管这些所遭遇的风浪在外人眼里可能不足挂齿,但在心心念念港湾的安全感的船舶来看,还是希望可以尽早重新找到温暖而平静的避风港。即使这个通往港湾的道路上,已经不再有可以供她系缚的缆绳,没有了曾一度存在的保护。

带着这种希望,这种深藏在目光深处的渴望,默默地期待自己能够终有一天驶入那个温馨的港湾——不仅是身体的归宿,更重要的是,找寻到心灵的归属感。

“实在想象不出来你们火神重工都是群什么样的人,或者说公司文化之类的。”ScAR-h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好奇与困惑。在她以前服役的日子里,静静的军营生活使她有过无数次的憧憬与规划,可对于那种由身着西装领带的员工组成的公司世界,她却是知之甚少。

在曾经的战场岁月中,ScAR-h的思绪时常掠过退役后的生活,她甚至绘制过许多精致的蓝图和规划。但这些规划中,从未有一次是围绕着某个大公司的巨轮上班工作的生活——那是个完全不同的战场。在她心中,阿美利卡为什么要一次次削减士兵们的福利,部分原因也与这些所谓的大公司有着密切关联。

诚然,这些公司为军队提供了一个个的培训机构,这些机构像是一座座桥梁,帮助军方筛选以及征集合适的新兵,满足军队对人力资源的渴望。这些新兵的战斗训练和待遇保障,也是公司的职责之一。换句话说,军方和政府只需时不时地向这些公司输送一笔资金,便可轻松获得一支接受过初级训练的兵力。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交易。

然而代价则由这些牺牲的士兵所承担。或者更确切地说,这些被公司动员和选拔的人,根本就不被军方认定为国家正式认可的士兵。他们只不过是公司输送给军方的职业打手,双方的联系,不过是一纸冷冰冰的契约罢了。

在这套体系中,每一次出动,每一次任务的执行,包括训练和各种作战行动,都只是在军方和公司之间的委托合同框架内进行。这一切都与“士兵”的尊严和誓言没有关系,他们的命运和荣耀被记录在了公司的账本上,被数位里的利润和损失所淹没。

这种安排,在本质上,就是一种变相的包税制。军方和政府对兵员的需求不减,但他们迫切希望压缩因训练而产生的庞大开支。于是,如同担负起救世主角色的公司们迈出了关键一步,负起了这一重任。他们的背后协议,谁知里面有着多少权宜之计呢?至于这些公司在暗地里对待那些底层士兵的方法,那些在悠遥官府中的官员们视而不见。

正因为这些,ScAR-h对那些自称为大厂的武装佣兵企业充满了反感。她还记得原来的长官如何描述军队的负面现状——无论如何选拔,结果都如同大海捞针般找到的几颗渣滓。而那些经过公司选拔和培训的兵员连最基本的合格标准都达不到,与渣滓相较,更是不堪一击。

对于那些坐在国会山上,眼中只有选票和收益表的老政客们来说,这无疑是捡了个大便宜。他们既得到了稳定的兵源,又不需要为这些士兵发放工资和退休金。如此一来,一大块军事国防预算就能省下来。这些省下的资金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横财,至于对士兵们意味着什么,那就远离他们的视线了。

显而易见,他们绝不能让公布的国防开支预算有所减少,否则,那会让账簿变得难以圆滑过关。毕竟,在他们眼里,即使是标价十一万美元的电动手推车——那种显然有点像市井小贩随意贴上商标的货色——也算合理开销。至于其中蕴含的套利究竟流向何处,那是一个谜。

就连身处国会山顶和军方的人物,他们的作为已经让人嗤之以鼻。何况是那些供职于他们的、位于金字塔底层的各种私人企业呢?

那么,当眼光从高高的政府官员转移到那些脚踏实地,实际为他们执行任务的所谓的公司时,画面无需多余的渲染,就已经足够震撼人心。这些公司的存在,甚至可以让土匪的不法行径相形见绌——他们的手段更加精细,计策更加狡诈,涉及的利益博弈更加丰富而深入。

在这些公司的影响下,少了那种明抢暗夺的野蛮,多了几分打着合法旗号的掠夺。他们不仅在战场上提供着所谓的“专业服务”,而且在政治的走廊和经济的深渊中也都留下了自己的影子。他们的商业行为,表面看起来无可非议,光鲜亮丽,实际上却是以国家的名义,剥削士兵、敛财捞金。

这些公司以提供“高效、经济”的代理服务方式吸引政府,前者向后者承诺将减轻其负担。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士兵的生命权和福利被置若罔闻。兵员被当做流水线上抛售的商品,无尽地循环着从训练到战场的单调乐章。他们心中的誓言与信仰,在公司对账单上被冷酷转化为数字和图表。

如果说政府的决策官员们是在高处不胜寒的制高点制定着规则,那么这些私人军事企业就像是沉浮于暗流之中的利益黑手。他们对人命的轻贱态度,对金钱的极度渴望,是铁证如山的现实。在无形的市场手中,他们如同打着合同精神的旗帜的强盗,扩张自己的利益版图,而他们的受害者——那些信仰着荣誉与英勇,却只得到冰冷合同待遇的兵员们——深陷这个黑暗的循环。

但好在在那样的环境,跟自己没半点的关系……

“话说艾莉安娜应该早就离开阿美了吧,”她的声音在室内回响,透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似乎在话语中暗藏着她对那些军火利益集团的敌意,“不然的话以她的老兵身份,各个所谓的公司肯定巴不得追在她的屁股后边想要研究一下她……啧啧,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阿美的军队是不是从头烂到脚底板了。”

提及这些,她嘴角的轻蔑让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出了一股不屑。话语之后,她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显露出淡漠而微妙的表情,那是种既无奈又平静的神情。她的视线落在那张老化的照片上,忆起了过往的战场:硝烟、爆炸、战友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危险。

尽管她自己也是从阿美走出来的一员,但ScAR-h却并没有把自己看作是阿美利卡的一部分。她从未有过任何归属感,那种满是赞歌与胜利神话的国家,她怎么也融入不进去。她只是个战场上的棋子,按照命令行动的战士,而非真真切切的阿美利卡人。

虽然当初在部队里面的时候被保护的很好,但ScAR-h自己很清楚,那样的保护来自于何处……是来自于长官当初的保护。

“你们火神重工真不是个东西。”ScAR-h喉咙里溢出的话语如同即将溢出的火山喷发,炽烈而怒放。

“呃……”伊芙琳的脸上浮现出微妙的表情,同时心中却在翻江倒海地同意ScAR-h的怒火。

她真的很想要跟随内心的吼声大喊“你说得对”,但古老的谚语却在她耳边回响:屁股决定脑袋。就算火神重工行径不端,她自己的装备、武器乃至技术支持要不是来自于他们,她或许也无法站在这里。在心底挣扎的矛盾让她的声带僵硬,一时间言语变得捉襟见肘。

伊芙琳警觉地扫视了四周一圈,确定无其他耳目在场。

她的眼角隐约闪过一丝狡黠,意识到ScAR-h的激愤不单单是对火神重工的,更多的是对战场上的那些面对不义行为时不得不保持沉默的自己。而ScAR-h的话,尽管言简意赅,心底却有一丝微妙的羁绊牵扯着两人的同盟。

“……”但犹豫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伊芙琳还是选择沉默,并没有异议。在战争的政治棋盘上,有时关闭言语的阀门比冒不负责任的言辞更加明智。

也许沉默的确能被演绎成默契的一种形式,或者至少,在复杂的情况下,可以被视作一种暂时的休战。

“好了,现在街道都打扫好了,我们也应该走了。”ScAR-h的声音突然划破了街道上的寂静。她的手臂有节奏地拍打着厚实的战斗服裤腿,扬起的尘埃在闪烁的警示灯下跳动着,彷佛能看见这片区域曾发生的战斗与紧张。她的眼神坚决,让空气本身都似乎因她的动作而变得清新。

她头也不回地示意伊芙琳,那是她们这样的战士间常有的默契……虽然这不过是大家第一次执行任务罢了。

“嗯。”伊芙琳应声,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面对ScAR-h的示意,她心中的迷茫和犹豫如烟云般消散。

她抬起头,扫除脑中杂念,重新调整呼吸,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她的脚步和心跳同步,决定不再为刚才的那些念头所累——这些已经没有什么人记着了。

随着她们走向装甲车,ScAR-h意外地晃悠了一下,如同即将度过的夜晚,苍老而巨大的阴影中有某种东西在有序地移动。她头也不回地说。

“我这也算是给你打掩护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一边走着,一边最后一眼看了地面那些尚未干涸的血迹和子弹壳。那目光仿佛激光般精准,似乎能够直接穿透厚厚的混凝土,洞悉地下管道中所有的秘密。

而在地下,pp-19正在一个昏暗的、弥漫着潮湿气息的管道中小心翼翼地施展自己的计划。

她的一举一动,都如同鬼魅般灵活而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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