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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的回头率,堪比现在的超跑了。

刚到村口,就碰到了赶牲口的王大爷:“小流,你这都骑上车了啊。”

“哎,王大爷,您慢点赶车,先回家了哈。”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自行车啊,不得了。”王大爷看着骑远了的江小流,慢悠悠的赶着车,感叹道。

大人们都在上工,江小流骑车到家门口的时候,后面已经跟了一长排的小孩子了。

“小流哥,你骑的车真快啊。”

“小流哥,你车真好看,我能摸摸吗?”

二胖也凑过来,“小流哥,能载我转一圈不?”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江小流有些头大,也有些感叹现在自行车的稀缺,确实,整个南理大队就大队部有一辆旧自行车。看了看时间,江小流说道:“来来来,都有份,排好队,我一个一个载你们转一圈。”

好不容易打发了孩子们,留下二胖,给了他10斤面粉,让他给几个孩子分一下,白面啊,二胖拿着面开心的跑了。江小流想到妹妹想吃白面,就和好面,等着发面。然后就骑车去了公社中学,准备给妹妹一个惊喜。

门卫还是牛大爷,江小流停下车,给牛大爷送了一个苹果:“大爷,我来接我娘和妹妹放学。”牛大爷记性不错,结果苹果笑着说:“我记得你,白老师的孩子,来来来,进来喝杯水,你的自行车吗?推进来吧。”

江小流坐到牛大爷身边,跟牛大爷聊起来,话里话外就是让牛大爷多多照顾母女两人。

正聊着,放学铃声就响了起来,江小流跟牛大爷打了招呼,就走出传达室,站在自行车旁边看着门口。

陆续有老师和学生出来了,看到站在自行车旁边的江小流,都在行注目礼。江小流目不斜视,很快就看到了江小觞,江小觞正在跟母亲说着什么,一抬头看到了江小流,又看到旁边的自行车,“嗷——”一嗓子就冲江小流跑了过去。

没有顾忌旁边老师同学异样的目光,江小觞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江小流身边...的自行车旁。江小流识趣的往后退了两步,就见江小觞小心翼翼的摸着自行车的车把,铃铛,车座,后座,就像面对稀世珍宝一般,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江小觞才抬起头,看着江小流,忐忑的问道:“这是,你买的?”江小流含笑点头:“对,我买的,给你和咱娘买的。”

“给我和咱娘买的...”江小觞喃喃的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滴了下来,10岁以前,江小觞是全大队最幸福的女孩,父亲能挣钱,母亲是持家的好手,家里家外都是羡慕和讨好,10岁以后,天就变了,父亲没了,家里的白眼,家外的嘲笑,就连一直护着自己的哥哥都变成了小混子,天鹅变丑小鸭,凤凰变鸡就是这种感受吧。江小觞疼惜母亲,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样子,对变了的哥哥也是百般忍让,可是一个10多岁的孩子,她的委屈又找谁说呢。

眼前的自行车,让江小觞再次感受到了生活的希望,找回了以前的感觉,虽然没有了父亲,但是哥哥好像正在改变,正在承担起父亲的责任,家里的米面肉蛋,还有足可以传家的自行车,原来,生活一直都没有抛弃自己。

江小流看着流泪的江小觞,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心里再次暗骂原身的不懂事,却又觉得原身也是个可怜孩子,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还要怎么要求他呢,只得暗下决心,替原身好好补偿母亲和妹妹。

吕白英走到江小觞身边,用力揽住她的肩膀:“好了,小觞,娘知道你的委屈,现在都在编好,不是吗?咱不哭了,你快试试,这自行车骑起来怎么样?”

“对对对,你试一下,特意买的女式自行车。”江小流也赶紧转移注意力。

江小觞擦干眼泪,把挎包递给吕白英,有些紧张的推着自行车,左脚踩住脚蹬,右脚快蹬几步,大长腿一跨就上了车,开始有些歪歪斜斜,骑出去十几米就平稳了起来。吕白英和江小流相视一笑,正要往前走,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吕老师这是发达了啊,又是有人送饭,又是买自行车的,享乐主义可要不得。”

说话的是一个扎着马尾,穿红格子上衣,蓝色裤子的女子,正站在马艳玲的身边,听到这话,马艳玲皱了皱眉,对那女子说道:“丽娟,你这么说就有些过了,买个自行车怎么还上纲上线了呢?”

听到马艳玲这么说,江小流有些意外,看来这马老师除了有些虚荣小气,倒是没什么坏心思。

吕白英也正色道:“丁老师,我们家辛辛苦苦攒钱买自行车,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体现勤劳努力的成果,您可别乱扣帽子。”

丁丽娟,这个名字江小流有了印象,几年前公社中学需要一名老师,据说本来是给这个丁丽娟的,后来正赶上江小流父亲牺牲,上面为了照顾烈属,就把这个工作给了吕白英,丁丽娟只得了一个临时教师的职位,所以这几年丁丽娟一直看吕白英不舒服,有机会就会上眼药。

江小流往前站了一步,16岁的江小流已经有1米75了,还是挺有压迫感的,“自行车,是我们家一分钱一分钱,一个工分一个工分攒的,可不是坑蒙拐骗来的,您可以羡慕,可以嫉妒,但是为人师表,可不能胡乱猜测,乱扣帽子,不然,我们可是要去告发你的。”

牛大爷站在一边,老神在在的开口了:“我老牛这么大年纪,还没听说过因为买了自行车就被扣帽子的。”

丁丽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跺了跺脚,扔下马艳玲就走了。

马艳玲尴尬的朝吕白英和江小流几人笑笑,也快步离开了。

吕白英和江小流向牛大爷道谢,牛大爷摆摆手,不在意的溜达回了传达室。江小觞这时也骑着车回来了,单脚支地,停在两人面前,开心的说:“娘,快上来,我载你走!”

吕白英笑着摇头,“你载你哥走吧,我慢慢走着就行。”

江小流接过吕白英的挎包:“娘,车子卖了就是给你们两个用的,你坐上去试试吧,以后都让小觞载你上下学。”

看他很坚决,吕白英就走上前,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江小觞脚下用力蹬地,自行车滑行出去,“叮铃铃~”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伴着江小觞开心的笑声,一路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