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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召唤炎之剑士也能成为游戏王吗? > 第142张:形式主义的善和实用主义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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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张:形式主义的善和实用主义的恶

“五千石还不够,还想再要五千石是吗?”白簇瞬间翻脸,斥道:“狗官!你知不知道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这蝗灾已经持续了数月之久,你可知已经死去了多少人?

你把粮食都屯在这里放着,对外故意设个离谱的高价挂着,你这是蓄意谋财害命你知不知道?你该死你知不知道!?

五千石啊,朝廷国库也不富裕,从各地集调过来是为了让你拿去救百姓的命,多少人等不到这些粮食被饿死啊,你却卖一两一斗,你要赚五万两吗?你这个钱也敢赚吗?

举办一个毫无意义的美食品鉴大赛你都舍得拿一百石粮食作为奖品,你为什么不打开县衙大门看看,皮包骨头的尸体已经堆到你县衙门口了,还是说你这县衙是形同虚设,可以随时取缔掉?”

见白簇突然如此激动,范溅感到有些一头雾水,不解道:“喜大人,你突然说这些干嘛?像我们这种人,不是早该对此习以为常了吗?讲良心能发什么财,赚什么钱?”

“什么我们,谁和你我们?”白簇攥紧拳头,“我此行来,就是为了调查福海一带饥民叛乱的诱因,而我调查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必须先除掉你这种狼心狗肺的狗官!”

“可是你不是说,你此前当众羞辱我的那盘死老鼠,是从一群大打出手的饥民手里抢来的吗?”范溅依旧疑惑:“仅仅为了羞辱我,也就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去抢饥民口里的食物,你难道比我强多少吗?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

白簇眯着眼睛说道:“那是我骗你的,那只死老鼠,是我送他们一人一个馒头,交换来的。”

“哦——”范溅故意拖着长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你是真的觉得你有资格指责我啊。”

“你什么意思?”

“呵呵。”范溅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喜大人啊,你把他们手里的死老鼠换成了一个馒头,就觉得,自己是了不起的伟人了,就自我感动地要做救世主了,是吗?

可是,那些饥民今天吃了馒头,明天依然会饿死,那今天死,和明天死,又有多少区别呢?你身上的干粮应该不止分他们一人一个馒头的量吧?你不是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了吗?你为什么不把你的食物全部拿出来分呢?”

“我……”白簇忽然语塞。“我的食物也带得不多,全部拿给他们分,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要把你私藏的粮食拿出来分,才能完全解决问题。”

“对,喜大人,你说得在理。”范溅点点头:“你解决问题的思路是,先敷衍一下眼前的局面,等到食物充足之后,再一次性解决所有人的问题。我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们其实是一类人嘛。”

白簇皱眉道:“少在那狡辩!你要真想解决问题,早就安排人手发放赈灾粮了,而不是在这里耍耍嘴皮子,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

“那好,喜大人,假设你是我,我们现在要发赈灾粮,该如何发呢?

我们来算一笔账吧,我的手里有五千石粮食,而下河县有大概两万余名饥民,就化整为零,算他两万人,分下去,每人可分到二斗五升粮食。

二斗五升粮食,是什么概念?现在正值灾年,我们算一个人吃得少点,节约点,可再怎么节约,一斗粮食只能够一个正常人吃四天。

也就是说,五千石粮食分完,分到粮食的百姓也只能靠救济粮多活10天,10天之后,全下河县的人还是会饿死。而且,还不是所有人都能分到,有的人会在今夜就饿死,请问喜大人,即便如此,你还要分吗?”

“那你就对眼下快饿死的灾民们无动于衷吗?就算分了也会饿死,所以都别分了,让自己独占,你是这个意思吗?”白簇继续逼问道:

“就算你消极怠工可以有借口,你用一两一斗的高价售卖灾粮,又该怎么解释呢?你把前来救灾的粮商拒之门外,又该怎么解释呢?”

“那我就一一跟你解释吧,喜大人。”范溅不慌不忙地说道:“当你在街道上遇到那几个饥民,却不能完全解决他们的问题时,你可以盼着我的手里的粮食救火,那我面对这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境地时,喜大人,我可以盼谁呢?”

“朝廷不是每月都在拨赈灾粮下来吗?”

“这应该是最后一批了。”范溅淡淡地说道:“朝廷不是在集结军队讨伐叛军吗?这也就意味着,朝廷已经放弃了这些永远也救不完,甚至还在一天一天不断增多的灾民。

现在朝廷的意思,就是谁不愿意乖乖被饿死,军队就会拿刀送他们一程。若往后,朝廷还能从地方募集到粮食,那也不叫赈灾粮,那叫军粮。”

“所以,你就开始高价售卖粮食,不顾这些反正会死的灾民死活,榨取他们身上最后的油脂?”

范溅底气十足地点点头:“是的,这正是我为募集赈灾粮而想出的办法。”

“你说什么!?”白簇一听,火气直奔天灵盖。

“喜大人,别激动。你看哪,我拟定粮价一两一斗,灾民们固然是无法接受,却有一个群体因此而心花怒放,将下河县视作心驰神往的天堂。喜大人,你猜猜,这是什么群体?”

“你在说你?”

“那我,是以什么身份心花怒放的呢?”

白簇沉思片刻,悟道:“粮商?”

“对!”范溅一番鼓掌之后,继续道:“一两一斗粮食,那是远超正常水平的价格,当大光境内的各地粮商听到这个消息,又有谁不想来我下河县发一笔横财呢?

在这里,他们既能赚比以往更多的白花花的银子,还能象征性地在我的基础上降些价格,收获好名声,把所有臭名声都甩给我一个人。

那些平日里被骂奸商的粮商们,简直做梦都不敢想这等好事,还不挤破头,拉着粮食来我下河县做生意?那全国各地的粮食,不就借着粮商之手,自发地聚集到我下河县来了吗?”

白簇下意识想要反驳,却在这时想起了一个人——吴计。

吴计不就是范溅口中的这种人吗?

“不久前,城外就来了一支粮商,我之所以不让他进城,是因为,我的人告诉我,他带的粮食大概不超过一百石。这对他来说当然可以大赚一笔,但对于救灾来说,依旧杯水车薪。

所以,我不能让他立刻进城,拉低了粮价水平,否则那些得到消息慢一步,还在路上的粮商一听说粮价跌了下来,恐怕会就地售卖或原路返回,也没我下河县什么事了。

但这是个好消息,这说明,一切正在按我的计划发展。等到城外聚集的粮商越来越多,粮食达到足够量的时候,我便开仓放粮,到时候粮价也会暴跌,粮商也会被迫降价抛售粮食。这或许对他们不地道,但受益的,却是那些可以活下去的灾民啊。”

白簇万万没想到,眼前范溅说的话简直像是疯言疯语,仔细思考,却有一定的道理。

“不对,”白簇又摇了摇头:“不管你说得多么好听,在等待粮商赶向下河县的这段时间内,你等于没有采取任何措施,那在这期间,蝗灾难道会暂停吗?那些被活活饿死的灾民,难道放任不管吗?”

“那能怎么办呢?”范溅反问道:“客观事实就是,不管我怎么做,也无法同时救所有人的命,我是凡人,不是可以凭空变出粮食的神。

现在我用五千石粮食给两万人续命10天,两万人会一起骂我无能。而若过段时间,我用七千五百石粮食去救一万五千人。纵使死去的五千人会骂我无能,却会有另外一万五千人感恩我,歌颂我,这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不是吗?”

“也许你说得不错,”白簇叹了一口气:“但这世上的人,从来都不患寡而患不均,抛弃五千人,去救另外一万五千人,这对那五千人来说不公平。就算要饿死,也应该一碗水端平。明天你就开仓赈灾吧,趁现在还能弥补。”

范溅急道:“正是因为不均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且没有人能改变这个常态,所以大家才都会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是吗?

你凭什么要求所有人绝对公平?有的人有自给自足的能力,只要拿到一石粮食,就能想办法养活自己六七天。

而有的人需要别人照顾,给一石活三天,不给就饿死。粮食的利用效率每个人都不一样,你难道还要固执地让他们拿到同样多的粮食吗?这难道不是一种不公平吗?”

“能够想办法多活几天的人,难道不是把其他人当作食粮的人吗?难道你的目的,就是把食人魔筛选出来存活下去吗?善良的人就该死,抛弃人性才有活下去的资格,对吗!”

“喜大人,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应该是有意义的,按照你的做法,把所有粮食全部均分,最后所有人都饿死,你以为大家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不会!没有人会感激你,他们只会支持我,他们都会认为,我才是那个有可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人。”

“我不要任何人感激我,我的所作所为,目的并不是我能从中获利,而是我应该这么做!”

“所以你这种人才最虚伪!”范溅突然指着白簇破口骂道:“你骂我草菅人命,事实上你才是那个草菅人命的狗官,你不图实际利益也要为无意义的公平杀害所有人,只为满足自己想要做正义使者的虚荣,恶心,令人作呕!

我才是那个追求效率,对大光呕心沥血的人,要么不救,要么就要把人救活,否则就是在亵渎粮食,浪费大光的国力。喜安,该死的人是你!”

“是吗……”白簇低下头,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既然无法达成共识,那就,战斗吧。”

“我会用决斗撕开你伪善的面具,让烈日吃烤你那颗腐臭的心。”范溅高举左手,手臂之上,决斗盘缓缓浮现。

“决斗!”“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