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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在博弈。

这种等待似乎没有尽头,让人心焦。

晏言只能沉下心来,趴在墙上,怀着侥幸心理,想把那东西熬走。

这时候,成舒相扯了扯晏言的袖子。

晏言一惊,吓了一跳,险些叫出来,他转头疑惑地看向成舒相,却见他手指微动,指向屋子某处。

晏言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去,趁着月光看见了屋子角落里一个约半米高的圆台。

他眼神询问成舒相:怎么回事?

成舒相伸了两手两指,交叉叠合,比划成了一个字:井。

晏言再看去,细细打量之下,这才发现,那石砌圆台不是别的,正是一口井,看着黑糊糊的,却渗着寒意。

那圆井之上,压着一个约三指厚的石板,上面还贴着条,写了些鬼画符似的字。

晏言看着那井,突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猜想:外面那东西,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毕竟,没有哪个人会在屋子里修一口井,不说破风水之类的,就是看着,也不好看啊。

况且,这是院长的办公室兼宿舍,他为什么要在屋子里修一口井呢?

晏言想到这茬,再看院长的休息室,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屋子里怎么没有床?

如果说外面的办公区空荡荡如同雪洞,那这间屋子可就只有北极能相比了,这间屋子里,除了一张椅子,一个衣柜,别的什么都没有。

一个能买得起整个厂房的院长,不可能买不起床。

笑话,就算住宿条件再差,也没有谁不在床上睡觉,除非他根本不睡觉,或者他不在这里睡觉。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外面那东西在晏言胡思乱想的过程中又敲了一次门,还是那个力道,好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械人,只知道隔一会儿敲三下、隔一会儿敲三下,没有自己的意识。

晏言和成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俩决定去看一看那井。

毕竟这井太奇怪了,简直就是在直接提出“来看看我”这个邀请。

他们目前并不清楚这井是干什么用的,这井上的纸条是什么意思,万一闯了祸,那可就是没命的事儿。

两人轻手轻脚地挪到井边,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外面的东西好像对屋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仍然保持着隔一会儿敲三下的动作,好像不知疲倦。

这样看来,外面的东西应当暂时没有威胁。

为保周全,晏言开了眼,仔细扫视了这口井及它四周,没见到有什么异常。

井上贴着的纸条看起来是汉字,却像是出自某位医生,让人难以辨认,只能意会。

成舒相看着那鬼画符,瞎几把乱猜,“晏哥,你看这是不是个‘嘴’字?”

晏言看了几眼都没看出来这字条上写的一溜儿到道是一个字还是两个字,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只能一脸复杂地低声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成舒相拨拉了那纸条两下,又否认了刚才的说法,“我又觉得这像是一串编码了……哎不对,你看这像不像是个日期?你看二零零八年……”

晏言怎么都看不出那一道一道又一道到底是啥,只能点头,“像。”

特别像。

成舒相又突然一拍脑袋,拉晏言两下,“你看这该不会是一道符吧?”

符?

“你看,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哎这到底是啥。”成舒相看得心急,一会儿猜了快七八个猜测,躁脾气一上来,伸手给它拉掉了。

晏言见他抬手的那一刻就要制止,还是晚了一步,“你干啥……”

纸条不光被成舒相揭掉了,还在撕扯的过程中被拦腰扯断了。

晏言:“……”成舒相你能不能要点脑子,等李堡华回来的时候怎么搞?!

成舒相也看见了手里那一半一半的纸条了,浑身一颤,抬眼看向晏言,“晏哥我不是故意的……”

等他哥回来要是知道他干了这么蠢,这么让人窒息的事一定得抽死他。

越宿那个手劲,要命啊。

那张纸条被撕掉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没有成舒相想象中的百鬼出众神现的状况出现。

就好像那张纸什么意义都没有,就只是一张被随便画了两道的小纸条。

还有点失望。

外面的敲门声不知疲倦地响着,听得屋子里两个人心里躁得慌。

“这要不是巫山,我早就出去揍他了。”成舒相脸上那道疤抽了一下,看着特不耐烦。

晏言看了眼地上的纸条,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这种作死一样的举动对他来说就跟送人头差不多,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心里非常平静,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丧命于此一样。

牛逼坏了。

“先看看这井有什么问题吧。”晏言无奈道。

他现在觉得自己命里犯孩子,怎么一个两个都往他跟前凑?不光往他边上凑,还非得搞出点儿事,不搞事心里头都不得劲。

成舒相心虚点头,又凶狠地瞥了一眼门口,才蹲下好好观察这井。

这井直径约一米,井口被两块石板挡住,看起来倒像是两个门板。

石板上有两个个凹槽,那张纸条就贴在凹槽的位置,刚好盖住它。

纸条一被撕掉,那俩凹槽就现出来了,这凹槽不长,大概一拃长,一指宽,上窄下宽,似乎是为了方便人拉起才留下。

石板不知是什么材质,看着平平无奇,实则暗光滑动,趁着稀薄的月光,斜着看去,就像是上面被洒了一层金粉。

细看之下,依稀辨认出那上面的图像,这石头应该是天然形成的,上面的图案不甚清晰。

晏言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上面的花纹像是一棵树,和一个女人,女人衣带飞舞,身姿绰约,好像在跳舞。

晏言看着它,脑子里自然地出现了一幅画面——

古树虬劲,盘根错节,屹立在院子里,一个女人独居在此,每天只能看着天空回想当年,情难自禁,只有依靠跳舞来排解自己的忧虑。

他莫名地想起了嫦娥。

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心头一紧,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却怎么抓也抓不住,怎么想也记不起来。

他试图放下这些想不起来的事情,可那种感觉却像是一块巨石,重重压在他的心头,碾住血管,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抬起头来,做了个深呼吸,在看到那轮苍白的月亮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