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普通的弟子。
“嗯。”常许应了一声，直起腰板道，“都看过了，应是少了肺、心脏，不过不大确定，也许没被取走，但被吃完了，剩些肉末瞧不出原本也有可能。”
“不管少了哪个，每次少的脏腑都不太一样，”季鸣月想到自己先前看过的各种故事，“他们到底想干嘛啊？难道是集齐五脏六腑来做些什么仪式？啧啧啧，不愧是邪教，迷信害人那！”
常许微微颔首：“不过若真如你所说的，他们是为了收集这些孩子的五脏六腑，那现下应还保存着，只要我们找到，就是铁证如山。”
那前提是找到。
“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孩子的身份查明了，”宋书远叹了口气，“我叫人去请高双来。”
季鸣月扯了下嘴角，阴阳怪气里又带着些好笑：“真是人有本事，在哪里都找得到工作。”
宋书远也是一笑：“可不是？这几日他在牢里喝得醉生梦死，没人比他更快活了。”
*
几人拿到画像，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画得是挺好的，小女孩的笑脸真实灿烂到让人心酸，只不过……
“欸，你们没觉得这孩子有点眼熟吗？”季鸣月指着画像上的姑娘，歪了歪脑袋，但换个角度她还是没想起来，“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方景星瞥了眼，没觉得多眼熟：“会不会是住你附近的，你平时打过照面？”
季鸣月摇摇头：“应该不是这样的缘分。你们看这个下巴，这个人中，还有这个额头……”
方景星笑出了声：“你眼熟的是她的五官啊？”
五官？
季鸣月灵光一闪：“就是五官，你们看这个小女孩的五官像不像之前我们在街上碰见的那对被判了无子孙福的夫妻？”
两人听她这么说，心里觉得“不可能吧”，可有着这样的念想后再仔细看了看画像，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像呢？
“走！”季鸣月立下决定，“去找那个卦师。”
幸好那位卦师姑娘还在原来的位置摆摊，省去了他们找人的功夫，她摊位前的生意似乎好了一点，三人到的时候，她刚结束了一位客人的问卦咨询。笑嘻嘻地收好钱，一抬头就瞧见了三人：“咦，你们三位是……”
季鸣月二话不说拿出画像：“对对就是我们，你看看这画中的小孩，有没有什么印象？”
她单刀直入得这么快，卦师姑娘有些茫然，不过还是看了画，赞叹又惋惜道：“这画得真好，像真人一般。不过你们想让我凭画看面相的话，还是不大实际的，人的面相还要看气色血色……”
“她已经死了。”季鸣月一言斩断她的话，“这画和死者本人十分有九分相似，你不用看面相，只看她的脸，是不是很像之前那对说你算不准、要你还钱的夫妻？就是肚子里揣着一个的那个，你说他们没有子孙福的。”
若是寻常的客人让卦师姑娘去认的话，她实在是没那么好的记性，但巧就巧在那对夫妻是她开张第一天的第一位客人，而且还闹出了不小的事情，她想不记得都难，当下看着画像就回想起来了：
“哦！是、是有几分相似，这双眉眼和鼻子……是很相似。我记得他们是说有一个女儿的，才三岁……”她说到这忽然想到什么，恍然抬起头来，“季姑娘，你刚刚说这个孩子她……已经死了？”
常许和方景星对视一眼：三岁？那年龄也对上了。
见她认出来了，季鸣月如释重负地露了一个笑：“如果我和你都没认错的话，那他们口中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儿确实已经死了……”
说到这，她的话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算得还挺准。”
卦师姑娘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发冷，这大热天的冒冷汗真是一件难受的事，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色有些惨白，思绪有些胡乱道：“我、我倒是没算出他们会丧女……竟是这样吗？怎么会以这种方式灵验……”
“哈喽？”季鸣月见她出了神，晃晃手召回她的思绪，“你知道他们是住在哪边的吗？有听他们叫过彼此的名字吗？或者说……随便其他什么信息，你有记得的吗？”
卦师姑娘回过神来，看着她有些着急又直勾勾盯着人瞧的眼神，慢慢稳下心神来，蹙着眉头，细细想过那日的一切：“我听过那男人叫他妻子……锦娘，男人的手中提着药包……应该是在附近的药房买的？不然也不会路过我这。”
“附近的药房？”方景星有些印象，“刚刚我们来的时候好像路过一家。”
季鸣月点点头，又追问一句：“还有其他的印象吗？”
卦师姑娘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说：“我只看出他们没有子孙福，世间子女不孝的人多了去了，我哪里想到去算他们的女儿会不会死？而且、这、生死也不好算的……”
季鸣月见她好像有些愧疚，奇怪道：“我知道啊，这也不关你的事。”
“可是……”卦师姑娘垂下眼睛，“为什么卦象会以最坏的方式实现了？”
“喂，你没事吧？”季鸣月拍拍她肩膀，“你只是算卦的，又不是杀人的，你这么愧疚做什么？而且之前你和我说，人各有命呢，我说不要让那个超雄小孩出生，你还说自己管不了……现在这么在意是怎么回事？”
“我、我那是……”卦师姑娘想要解释，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季鸣月，一双深琥珀色的瞳孔里有挣扎和她自己也意识不到的恐惧。
“鸣月，”常许忽然在后边叫了一声，“是不是该走了？”
季鸣月便说：“你要是之后再想起来什么，来府衙左司理院找我。”
卦师姑娘眉头没松，点了点头，看着几人走远了。
过了一会，方景星不知怎么也觉得奇怪起来：“她干嘛那么愧疚呢？”
季鸣月看向他：“你也这么觉得吧？她上次可让我们不要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