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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要不咱们还是买些贵的吧,这些东西太多,小人实在是抱不过来了。”

此刻八方财手上提着,脖子上挂着,怀里抱着,满满当当不知道有多少个包裹盒子,全是这一路上柳姒买的。

还买的都是些便宜的小东西,难拿得很。

等到集齐五千两,那得是什么时候了,八方财当真是叫苦不迭。

正述着苦,就见柳姒又将一袋栗子糕堆在他怀里,看着他怀中小山似的包裹,她轻笑。

“我这不看你闲得厉害,所以给你找点事儿做吗?抱稳了,若是掉下去一个,就用你的银子来赔。”

这些小玩意儿虽说不重,但要想全都拿稳不掉下去,也很是折磨人。

一个装着丝帕的小盒子眼瞅着就要落到地上,八方财若是伸手去捞,那就必须得将手上的东西丢了才行。

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盒子往地上落,心里头在滴血。

他的三两银子啊!!!

绝望间,一只修长的手将那盒子稳稳接住,握在手中。

八方财见状,顿时又活了过来,看着自己的“恩人”,他感谢道:“多谢郎君救了我的三两银子。”

说罢他又凑到谢晏身前,微蹲示意他将盒子放回来。

谢晏打量八方财满是细汗的额头,犹豫再三还是说:“给我拿一些吧。”

八方财闻言,只觉他是救星降世,忙要拿些东西给他,却听柳姒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带着警告。

“八方财,你若是拿不住,就将钱都赔给我,我再雇人来拿就是。”

八方财一听哪里还敢让谢晏碰自己怀里的东西,立马往后疾退,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同时摆正脸色道:“多谢郎君好意了,为六娘子拿东西是小人的福气,小人心甘情愿!”

钱就是他的命根子,他要命不要钱,累点算什么。

谢晏有些无奈,转头看向戴着狐狸面具的柳姒,轻唤一声:“念念……”

岂料柳姒冷声:“郎君怕不是认错了人,这里只有六娘,没有你要找的念念。”

而后看向神情讪讪的八方财,冷哼一声朝前头走。

这八方财不经过她的允许擅自将谢晏叫来,只是让他抱些东西,已是她仁慈。

谢晏见她离开,立即跟在她身后,至于八方财,只有认命地抱着一大堆东西跟上去。

心中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起要让他俩重归于好的念头了。

他当时同柳姒借口要离开一趟,实际上是私下去找谢晏,说自己知道他夫妻俩闹了矛盾。

谢晏晓得八方财是柳姒身边的人,因此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他只是问,跟在柳姒身旁的那个和尚是谁?

这事八方财也不是怎么清楚,但以他男人的直觉,知道谢晏肯定是吃醋了,于是半真半假道。

“郎君不用担心,你没看见那师父手脚都被铐住了吗?同六娘子之间肯定不是什么那种关系,况且有我在,你放宽了心就是。”

听他这样说,谢晏也只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那和尚现在就在柳姒身侧,而自己却只能远远地看着。

方知近水楼台先得月,光是距离这一点,自己就输了大半。

八方财知道他的愁虑后,拍了拍胸脯:“这还不简单,到时郎君就说你也要去内坊,顺路一道就行。”

这个理由对陌生人来说不好用。

可谢晏与柳姒是夫妻,明面上过得去不就行了,哪里还有真计较的?

“只是嘛,六娘子是我的客人,突然加一个人进来,我这也有风险不是。”八方财面上表现的为难,话里话外却都在暗示谢晏。

谢晏听出他的意思,将腰间一块上好的玉佩扯下。

“这个可行?”

这玉佩莹润,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八方财看得口水直流,忙将玉佩收下连连道:“够了够了!”

他倒是一点都不吃亏,两头吃。

等将人领到柳姒面前,事情却与八方财想得不大一样。

人确实是留下了,可六娘子当时却似笑非笑地望了自己一眼,那时他还不知道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直到如今抱着这一盒盒的东西,八方财真想回到半个时辰前,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叫你多事。

他欲哭无泪,老实地抱着东西。

至于柳姒,她同谢晏有时有种莫名的默契。

虽然都戴着面具,但对对方的身份那是心照不宣,压根不需要相认。在八方财将人领过来的第一瞬间,二人也没有开口问起身份的事儿。

至于为何不将谢晏赶走。

柳姒对他算是了解,他性子倔,真是来寻她的话,无论如何也都会跟着她。

即便将他赶走,他也会跟在后头。还不如放在身边看住,免得他出什么意外。

想到此处,柳姒又开始头疼得厉害了。

跟在她身后的谢晏见柳姒牵着汝空看都不看他一眼,心下酸涩。

望着汝空与柳姒之间三步远的距离,他下意识迈开步子,加快脚步。

等自己与柳姒隔着两步距离时,他方才满足地维持着这个速度。

察觉到谢晏的动作,柳姒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突然加快步子极为不解。

见柳姒朝自己看了过来,谢晏嘴角立马扬起一抹浅笑。

等柳姒将目光收回,谢晏嘴角的笑意又慢慢消失。

理了理思绪,他将注意力落在身后一步远的汝空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许是谢晏的视线太过明显,一直垂眸念经的汝空被扰了心绪,他抬眸看了眼戴着黑犬面具的男人。

有些烦躁地捻动着手里的檀木珠。

他被柳姒强制带到此处本就有些心烦,但自小师父教导他。

出家人不可妄动心念。

所以一路上他都在念经,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本来都快要成功了,结果这人一直紧盯着他做什么?

那模样跟自己抢了他夫人一样。

这样想着,汝空又收回目光念起经来,怎料那男人光是看自己还不够,还开口与自己搭话。

他说:“不知师父法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