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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姒摸狗的手一停,瞥了他一眼:“你心疼了?”

柳承明一噎:“同我有什么干系?”

柳姒直起身,又拿了把鱼食抛入池中:“孙悦怀的后母非简单人物,怎会容忍孙悦怀一人掌家,自然要整些动静出来;无妨,随她再蹦跶几日。”

柳承明问道:“那你便不担心孙悦怀不敌她后母?”

“我有什么好怕的,她既答应了我能掌控孙家,便必须要做到,该做的我已做了,她若有能力自能全身而退。”

说这话时她云淡风轻:“况且三哥你不是已向圣人请旨了嘛。”

-

荣国公府。

正堂内端坐着孙家族老。

孙悦怀、孙颜心与游氏皆在场。

族长开口:“游氏,你叫老夫们来,究竟所为何事?”

游氏盈盈一拜,娇声道:“想必各位长辈都听说了近日京中的传闻吧。”

她指的是孙悦怀非孙启鸣亲生的传言。

族长自然听说,沉声问她:“你想说什么?”

游氏正声:“妾身虽是一介妇人,却也知些道理;如今大娘身份有疑,又是小辈,妾身以为她实在不宜再掌家。”

本来孙家出了丑闻就丢面,这游氏还在此时搅事。

族长不悦:“那你觉得谁更合适?”

游氏图穷而匕见:“妾身私以为,自己执掌孙家中馈多年,比大娘更合适掌家。”

一旁的孙颜心怒道:“后娘子,你说我阿姊身份有疑,可有证据!”

游氏冷哼:“毛氏当年做下此等丑事,自然是留有蛛丝马迹的。”

她朝上首的族长一拜:“妾身有证人,可证明毛氏确实与人私通。”

毛氏便是孙悦怀姊妹的生母,孙启鸣的结发妻子。

听得游氏污蔑自己母亲,孙悦怀冷笑:“丑事?我看做尽丑事的是后娘子你吧。”

“我能有什么丑事,大娘,你不要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孙悦怀对着堂中的众人扬声:“府中人皆知,后娘子你嫁进孙家不足五月便生下一子。

世间妇人皆十月怀胎而产,偏你不同,五月便生子,且阿照也不见先天不足之症。你未婚而孕嫁进孙家,还有何脸面在此污蔑我阿娘?如此看来,阿照的血脉才更值得让人怀疑罢!”

此话一出,正堂内议论纷纷。

当初游氏嫁入孙家五月便生下孙照,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她与孙启鸣无媒苟合罢了。

再往更深处想,指不定毛氏还未死时,孙启鸣与游氏便暗通款曲。

只是从前孙启鸣为堵悠悠众口,面子好看,就说游氏是早产。

本明面上好听,勉强说得过去,又是别人私事,大家也不便多说。

可如今被孙悦怀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游氏一张素面怒得涨红:“你!你胡说八道!”

孙悦怀淡然:“那后娘子又如何解释阿照五月而生,且无先天不足之症呢?”

未婚而孕这种羞事,让游氏如何说明?她只得一口咬定从前的说辞:“夫君说过,照儿是早产,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哦?”孙悦怀转身,慢慢朝她走近,“那后娘子可有证据证明阿照是早产?”

早产本就是假,让游氏从哪里证明?

于是她道:“事已过去五年,如何证明?”

而孙悦怀等得就是她这句话:“是啊,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真真假假谁又能知?后娘子说我阿娘私通,还有证人,可谁又知道你的证人是从何处找来的,是否可信,又是否被你收买?”

听得最后一句,游氏心头一紧,为己辩解道:“我收买人来污蔑毛氏有何好处?”

孙悦怀的话紧随其后:“好处自然是可以趁大人受伤之际,掌控孙家了。”

这话说得实在,怼得游氏哑口无言。

加之堂上众人皆冷眼看她,她心惊肉跳,方觉自己被孙悦怀带跑了思绪;从证明毛氏私通,变做了解释自己照儿是否来路不明。

暗自定了定心神,她道:“诸位长辈,我本意是言大娘血统有疑,可她却兀自攀扯到我身上,可见心虚,想为毛氏遮掩。况且可证毛氏私通的证人已在外头候着,只等长辈们传。”

她不善于口舌之争,从前都是仗着孙启鸣为她做主赢得几分;如今与孙悦怀正面相对,难免逊色。

所以她干脆不争,将事情拖回原位。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游氏与孙悦怀早已撕破脸,必须要一击即中分个胜负才行。

可族长却是想和稀泥:“此事便到此为止,夜已深,不要再闹了。”

游氏难得失了往日的娇柔,态度强硬:“族长,外头因为此事都在嘲笑我们国公府,若不查个清楚,岂非叫人以为我们孙家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家的吗!”

族长脸色阴沉。

游氏的话令他下不来台,若真查出孙悦怀非孙家人,那才是真的丢脸丢大发了;可如若不查,外头人难免笑话。

这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

正为难之际,孙悦怀道:“后娘子既有证人,那便传上来吧,今日一并分说清楚也好还我阿娘清白名声,免得日后再说我心虚掩饰。”

她既这般说,族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让人传了证人来。

证人是当年毛氏房中的侍婢紫灵,毛氏死后她被调到了游氏房中。

紫灵跪在堂中道:“当年国公爷带兵打仗两月后,先国公夫人却被诊出喜脉一月整,这事只有先夫人房中的贴身侍婢知道,当时老夫人严禁下人们议论,所以此事知道的人不多。”

孙悦怀听罢,轻笑道:“这便是后娘子所说的证人?”

游氏:“紫灵当年可是你母亲房中的贴身侍婢,她的话自然作数。”

“既如此,我也有一个证人。”孙悦怀侧首对左右道,“将阿义叫过来。”

一个灰衣小厮上堂。

游氏看清他的脸后,大惊失色:“阿义,你怎会来此?”

孙悦怀:“他为何来此可不该问后娘子你吗?你叫他做了什么不会都忘了吧?”

阿义伏跪在地:“前些日子后娘子给了奴一些银两,说叫奴在城中传话。”

族长追问:“什么话?”

“后娘子叫奴将‘大娘子非是国公血脉’的言语传入城中散播。”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

族长猛地看向游氏,满目阴沉:“这几日我孙家受人嘲笑,竟是你这妇人所为!”

游氏没想到阿义会突然出卖她,厉声喝道:“你这贱奴!究竟受谁人指使,竟来攀污我。”

一旁的孙颜心讥讽:“后娘子此言差矣,阿义可是你院子里头的人,他说的话自然作数。”

闻言游氏一噎,她方才说紫灵是毛氏房中人,所以说的话句句可信。

而今孙颜心竟拿她的话来堵她,委实可恨!

却听孙悦怀又道:“既然紫灵说阿婆有意压下当年之事,那不如将阿婆请来,自真相大白。”

游氏连忙阻止:“不可!”

“为何?”

她表情勉强:“老夫人年事已高,现下又是深夜,还是不要打搅她老人家了。”

话音落下,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从正堂外头传来。

“老身已经来了。”

只见孙老夫人被婆子扶着走入正堂,华发深纹,褚色松鹤纹衫,气质华贵。

孙颜心笑着上前挽住孙老夫人:“阿婆,你怎么来了?”

孙老夫人笑道:“我若不来,只怕某个不安好心地就要将你们吃了。”

听她暗讽,游氏面色难看。

她一改方才的锋利,变得低顺:“婆母,怎能劳动你的大驾。”

孙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我若不来,只怕我的乖孙女儿就要被你这妇人毁了名声!”

大庭广众之下,被婆母如此数落,游氏面子极挂不住。

孙老夫人杵着拐杖,走到族长面前:“今夜多有打扰,本是我们这一房的私事,却要惊动你们,真是惭愧。”

她丈夫死得早,年轻时本也是个女将军,不然也带不出孙启鸣这个荣国公来。

所以尽管如今年岁已老,但自有当年的气势在。

族长客气笑道:“老夫人哪里的话?”

他起身让出自己原本的位置:“老夫人上座。”

孙老夫人却拒绝,只对族长低声说了一句话。

族长当即严肃了脸色,对着堂中人道:“下人们都出去。”

待得下人们尽退后,孙老夫人才道。

“我不过一介老妇,本不欲理晚辈们的事,可听人提起当年岑娘的事,我便不得不出来解释一二。”

她在路上已听别人说了紫灵的证词,于是对着众人道:“当年鸣儿出征刚一月,老身突然大病性命垂危,是岑娘传信与鸣儿,鸣儿孝顺,便无诏而归;此事犯了大忌,所以无人晓得鸣儿曾在出征途中赶回上京待过几日,而岑娘的身孕也是在那时有的。

后来岑娘被诊出一月身孕,老身下令不许下人生是非,却不曾想过了十几年,还是会被有心人拿出来大做文章,殊不知她此举差点害了整个孙家!”

这话明摆着点游氏,游氏听罢脸色大变。

将军无诏而归,那可是大罪,一个不慎整个孙家都要受牵连。

更别提是为孙家妇的她和孙家子的孙照。

孙老夫人的话本就分量极重,何人会去辩驳其中真假,更何况她说的是埋藏了十几年的隐秘,没人觉得孙老夫人会拿整个孙家的性命来为孙悦怀掩饰。

至此,游氏已露败相。

看着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的孙悦怀,游氏蓦然回过神来,她上前抓住孙悦怀的双臂大声质道:“是你!是你故意让紫灵告诉我这一消息的,是不是!”

她形容癫狂,如同疯妇。

孙老夫人手中拐杖杵地:“还不快将游氏给我带下去!”

婆子们上前要去拉扯游氏,可她不知为何力道极大,死死抓住孙悦怀的胳膊誓要问个明白。

孙悦怀只漠然道:“后娘子,紫灵是你院子里的人,与我有什么干系?”

游氏双眼怒瞪,极不甘心:“即便你是孙家血脉又如何!我照儿才是孙家的儿子,你不过一个女儿,有什么资格继承孙家!有什么资格!”

像是为了回答她的话,孙府管事从外头跑进来,面带喜色。

“大喜啊!大娘子大喜啊!”

有人问道:“什么大喜?”

“宫中传来消息,说今日贤王入宫请旨,想娶咱们大娘子为贤王妃!”

-

一大早,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孙大娘子天不亮便入宫请旨。

言荣国公因恶狗咬伤伤了身体,恐不能再为圣人效力,愿举家迁往丰州,驻守边关,为国分忧;只是国公身子不适,便令其女代父请旨。

圣人听后久久未允,孙大娘子便跪在太极宫前,这一跪就从卯时跪到巳时。

甘露殿内,圣人搁下朱笔,问道:“孙大娘在外头跪了多久了?”

“回大家,已经快三个时辰了。”

圣人闻言,满意地吹了吹绢帛上未干的墨迹,笑道:“这孙家倒是会审时度势。”

如今孙启鸣已废,圣人想即刻收回孙家兵权,却又怕世人言他趁人之危、卸磨杀驴、寡情薄义。

本想等些时候再做打算,却不曾想贤王昨日会突然入宫请旨求娶孙大娘子为正妃。

这不明摆着想要孙家兵权嘛!

贤王娶妻之岁已至,圣人想即刻拒绝,一时也找不着合适的理由。

正一筹莫展间,孙大娘子却突然入宫请旨,愿全家前往丰州。

这不顿解了圣人之忧?

孙启鸣只孙照一个儿子,尚才五岁,短年之内根本不能成事,孙悦怀与孙颜心一介女流,更是枉然。

只消孙家迁至丰州,等过两年再寻个由头将兵权收回;世人既不会言他薄情寡义,又能名正言顺地将兵权拿回,岂不两全。

而圣人不立刻答应孙悦怀的请求,不过是想让人以为他不舍功臣罢了。

圣人心情愉悦,连语气都轻快许多,对武德正道。

“传朕旨意,孙大娘子为父请旨,实为女子典范,特赐黄金百两,以作嘉奖。另外,她请旨之事,朕答应了。”

旨意很快传到了东宫。

东宫幕僚本害怕圣人昏了头会答应贤王的请旨,如今圣人的这道旨意一下,双方皆大欢喜,甚至巴不得将孙家人快些送到丰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