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修炼到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曲公公失眠了。
第二日进宫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粉也遮不住的黑眼圈。
就连瑾正帝见了也以为曲公公是身有不适，还问他要不要再多休息两天。
“曲渊啊，你在朕跟前也有三年了吧，三年来你好像都没告过假，真是比朕的那些大臣们还敬业啊。”
瑾正帝难得见到端方持重的曲公公竟然也有面色不好的时候，忍不住开口打趣。
“多谢陛下关爱，这都是奴才该做的，陛下您日理万机，从未有一天轻松，奴才只是昨夜贪凉，没休息好，不用特意休息。”
瑾正帝看着兢兢业业的曲公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天下还有这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朕哪有时间休息啊。”
“若朕的臣子们都像你一样，那朕说不定就真有那能轻松两天的机会了。”
曲渊不敢接话，只是把头埋的更低了。
他当不起瑾正帝的称赞，他只是一个早就怀有异心，潜伏在陛下身边的前朝余孽罢了。
“罢了，你既然不想休息，那就请太医去开两副安眠的药吧，你总得好好休息，才能更好的伺候朕。”
曲渊立马跪在地上磕头谢恩，又默默站回自己的位置。
离瑾正帝不远也不近，随时都能解决瑾正帝的各种问题。
御书房里，又只剩下瑾正帝翻阅折子的沙沙声。
可这片宁静并未持续多久，周正桓的到来，让瑾正帝再次停下手中的笔。
“皇上，北方传来密报，白莲教余孽在北方活动频繁，以黑鹰部落为首的北方部族或许都有与白莲教联合的趋势，臣恐北方有变，还请圣上早做安排。”
周正桓在玄武等人逃往北边的时候，就加大了对北方的侦查力度，派了不少擅长情报搜集的锦衣卫去了北边。
果不其然，被锦衣卫的人查到了白莲教与北方异族勾结的消息，甚至北方各部现在隐隐有联合的趋势。
“白莲教那批消失的兵器查到了吗？”瑾正帝眉头紧皱，这天下刚安定十余年，可不能再起战乱啊。
周正桓也知道这批兵器的重要性，早已加派人手去查看，可白莲教的人行事太机密，这批武器至今也没有线索。
“皇上，这批武器臣已加派人手去找，只是被抓的白莲教核心成员至今未透露任何线索，臣无能，还未找到这批武器的下落。”
瑾正帝摆了摆手，“无妨，你已经尽力了，若不是锦衣卫发现及时，白莲教的人恐怕会拥有更多兵器。”
想着刚才周正桓所说的北方异动，瑾正帝心中有了猜测，“这批武器你往北边查，白莲教的人无非就是将武器藏在暗处等待起兵之时，或者将这批武器给北方那些外族，壮大他们的实力。”
瑾正帝可是亲自带兵打仗灭掉的前朝皇室，若是让他来用这批武器，也不外乎这样的布局。
“京中的守备也要加强，防止白莲教余孽在京中生事。”
虽然京城的白莲教已经被肃清的差不多了，可瑾正帝始终感觉京中还有他们的人。
“臣领命。”有了瑾正帝的安排，周正桓立马就出去布置人手了。
他也有种感觉，白莲教的人已经被锦衣卫抓的差不多了，或许白莲教的人将会进行最后的反扑了。
周正桓的预感是对的，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白莲教这最后的反扑主要靠的就是多年前安插在宫里的曲渊来毒杀瑾正帝。
曲渊在一旁听到周正桓说白莲教已经联合了北方多族，袖中的手早已攥紧，在掌心印出了深深的指甲痕迹。
那可是烧杀屠戮了北方边境数年的异族，主人为了这江山，居然不惜与这些该死的外族合作，这是将那些死在异族刀下的百姓置于何地？
想起胶州之行，为了挑起百姓与朝廷的对立，玄武不惜偷空官府粮仓饿死灾民的行径，曲渊心中只觉得一阵悲凉。
他自幼被灌输了瑾正帝残暴弑主掠夺天下的观念被送进宫，就是为了能让前朝太子遗孤重登王位，还天下太平。
可他在瑾正帝身边这几年，看到的却是一个勤政爱民，周旋于各大世家之间的皇帝，一个殚精竭虑，就怕百姓再受战火之苦的皇帝，一个收紧裤腰带节衣缩食，尽力降低各地赋税的皇帝。
他本以为自己不仅是为父报仇，更是正义之师。
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白莲教不是救苦救难的圣教，而是为了利用无知善良百姓，无所不用其极的反派。
主人也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大公无私的真龙天子，而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不惜与敌方势力勾结的小人。
本来还未下定决心的曲渊此刻好像想明白了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
离中秋只有一个多月了，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