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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晚才来?都差了一天了!”道童打扮的少年不满的发着脾气,“对牌呢?”

崔玉容一边赔笑一边掏出一块木牌道:“请您恕罪,实在是路上遇到了意外耽搁了。”

趁着少年辨认对牌的时候,她悄悄塞了一张银票到少年的袖口里。

少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放过了她们没再多抱怨什么,“进去吧,眼睛别乱看,卸完了东西就赶紧出来。”

“是。”崔玉容唯唯诺诺的应着,车队便跟着少年从侧门拐角的过道上一路走过去,到了一处高大宽敞的建筑,少年和门口两个护卫打了声招呼,便让商队把车停在门口,开始搬运,“我再说一遍,东西搬进去便放在门口第一个架子上,不要离开我十丈范围之内,听懂了就进去吧。”

护卫把大门打开了半扇,里面既没有窗户也没有点灯,黑乎乎的一片,阮幸只能勉强辨认出里面有一排排高低不同的货架,看不清上面摆放了什么东西。

阮幸捧起一个木盒,低着头送进了库房内部,库房很大很深,一眼几乎望不到头,而少年已经开始和那两个护卫聊起天来。

这么大的库房竟然门口只放了两个护卫守护,也是,有那奇异的结界存在,任何心怀不轨之人连库房的门都找不到就化为灰烬了,这两个护卫有和没有一个样。

那这库房这么大,里面会存有什么东西呢?会有络气丹吗?

反正肯定不是单单为了装生活物品的,崔玉容每月送一次,她送的那四五辆马车的东西门口一个大货架就能装完还绰绰有余。

阮幸有心想去里面看看,见少年还在聊天,没有关注这边,脚步一转,便走到了货架后面,她个子小,里面又黑又有货架挡着,看不见什么。

可是当她再往前继续走了不到十步路的时候,忽然身体化为碎屑簌簌落地。

这刚好是十丈的距离。

……

虽然没有救下那个护卫,但这次模拟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崔玉容和那些商队护卫都活下来了。

至于国师宫里那神奇的结界,阮幸前面的模拟中已经搜过那少年全身上下都搜遍了,也没找到任何类似于法器钥匙护身符一类的东西,而且有一次她把少年的尸体塞进车里进入国师宫还是死了,那可能结界就是比较智能,认的是活人的身份,每一个得到结界认可的人十丈范围之内都是安全的,可以带人进去。

有一回阮幸没救崔玉容,自己假扮崔玉琼进了国师宫,那少年识破她的身份后也是紧急退后了一段距离,超过了十丈让结界杀了她。

真是麻烦,如果能在国师宫劫持一个人进入库房……成功率低的渺茫。

阮幸甩甩头推走了这个想法,掏出一沓【疾】字符咒,啪一下贴在马屁股上,使用真气催动,“驾!”

一沓【疾】字符咒全都消耗完,阮幸终于天黑前到了淮宁城,只是南城门到北城门还有段距离,她在城中模拟穿行了好几次,对街道很是熟悉,饶是如此,到了北城门的时候也已经快落锁了,她抓紧时间出城门,往崔玉容此刻所在的位置赶去。

而这次毕竟是现实,阮幸多了一份考虑,她没再跟崔玉容解释什么,而是直接打晕了她。

崔玉容身材娇小瘦弱并不重,以她后天境界的身体素质带着也不费什么力,只是这样可以让崔玉容看不到剑来出手,也看不到她使用三角旗。

剑来和三角旗都是鬼修功法的产物,长得模样看着就带点邪气,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这些消息比较好。

而那个和崔玉容在一起的护卫,也被阮幸三言两语的劝服了,毕竟她手里有崔玉容这个人质呢,护卫不敢不信她的话,无论她是什么人,救走崔玉容想要崔玉容做什么,都比落在那些马匪手里强。

等到崔玉容再次醒来的时候,那些‘马匪’已经被阮幸解决完了。

“醒醒。”阮幸拍拍她的脸,“清醒了没?”

崔玉容从混沌中醒来,后脖颈和脸上都带着火辣辣的疼痛,睁开眼看到阮幸立马警醒,“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救你的,崔玉容,你看看那边。”阮幸伸手指了指,她把官道上解决的六个‘马匪’也拖了过来,一起放到了崔玉容最开始升篝火的矮坡处。

崔玉容不明所以的扭头看过去,霎时间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泥土混合着鲜血,残肢断臂和死不瞑目的扭曲头颅,还有刚刚因为紧张而被她忽略的扑面而来的腥臭味。

还好因为那边地方余毒未散的缘故阮幸两人并没有离的很近,否则崔玉容发现自己身在一片血泊中醒过来恐怕要高兴的吐出来。

没有经历过惊险刺激的战斗而直接面对这种血腥暴力的画面,崔玉容心中恐惧比感恩更甚,她颤抖着声音道:“你想做什么?”

阮幸有些无奈,她以为能按照模拟中的方法杀掉‘马匪’就行,却没想到她这种直接粗暴的方式会影响到崔玉容对她的感官。

但阮幸的记忆中却已经和崔玉容同生共死好几回了,她只好道:“崔玉容,你振作一点,你不想救你爹了吗?你弟弟妹妹还在家里翘首以盼等你带好消息回去。”

“是……”崔玉容深呼吸了几下,强自镇定,“我得……活着回去。”

不得不说比起这个时代大部分的普通女子,崔玉容的心理素质要更为强大许多,除了那次在马车里用簪子自戕,她从没有哭哭啼啼过,也没有抱怨过,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自救。

和这样的人沟通总比和那些听不懂人话的人沟通好。

崔玉容很快便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此刻再纠结阮幸为什么要打晕她没有任何意义,她只能选择相信阮幸是来救她的,她转过身跪坐在地对阮幸拜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只是我当时身边那个护卫……”

“节哀。”阮幸低声道,“为了保护你,他已经死了。”

“……死了……”崔玉容早有心理准备,闻言只是恍惚了一瞬,便继续道:“还请恩公再帮我一次,我的商队还有些护卫被抓走……”

“行,我知道他们的位置。”阮幸打断她的话,“你若现在不腿软,站起来我们即刻就去救人。”

“我走得动。”崔玉容一脸坚毅,柔美的面容上沾染了点点泥泞和血渍,显得更加楚楚可怜,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心性却如此坚韧。

阮幸选择在此处叫醒她本意就是让她看看自己的战果,免得崔玉容过于看重她无害的外表而不相信她,既然崔玉容已经搞定了,她也不耽误时间,两人很快便到了半山腰的破庙。

接下来给众人松绑,叫醒,去车驾废墟,留人安葬尸体,崔玉容打欠条借钱全都一气呵成。

到达南城门时天光大亮,日头也灼热了起来,两人坐在马车上,崔玉容擦了擦脸上的汗,脸上的血迹和泥印变得斑驳,她盘算着等下如何购买那些缺损的货品。

阮幸靠在箱子上昏昏欲睡,懒洋洋道:“先去找个客栈吧,把你这身上洗一洗换身衣服,看着太狼狈了。”

“嗯,对,多谢提醒,我不能这个样子去国师宫。”她现在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国师宫如何还能相信她送的货品没有问题。

除了崔玉容身上痕迹重一些,大部分都是那个守在她身边拼死抵抗的护卫的血,其他护卫因为与‘马匪’实力悬殊,对方也没下杀手要人命,所以受重伤的一个都没有,顶多是一些骨折擦伤一类的,身上脏乱一些也不过是因为赶路没时间洗漱而风尘仆仆,并不引人注目。

进城后随即找了家客栈,要了房间和热水,崔玉容便进去打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去了,其余护卫们也都该上药的上药,该休息的休息,反正她本来为了救父亲也要在城里住好几天。

她给阮幸也叫了热水,正好阮幸一晚上打好几回架,身上都是汗味血腥味,洗个澡也好。

“你家是皇商,就没在都城中置办个宅子吗?”等热水的时间,阮幸和崔玉容闲聊。

崔玉容沉默了几秒钟,才微笑道:“原本是有的,前几日被我卖了,我爹进去以后,有几家合作的商号担心人死财空,不愿意等到契约上的日期,找我提前要银子来了,我没有银钱周转,只能把宅子卖了。”

“那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很多,都有涉猎,不过主营还是药材皮毛,上姚城山地多,多是野兽动物和山野药植生长,我家在上姚城有一片山头,现在夏天是动物换毛的季节,这时候是不能猎皮的,等到入秋以后,账上能周转的银子就会多了。”崔玉容说着,忽然又沮丧起来,“丝织案跟我爹又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因为有几张贡皮做披风时用了绒棉布当里衬,就把他牵扯进去了,若是我家中也有人在朝中为官,能说得上一两句话,怎么会被人当软柿子捏。”

“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让他好好读书,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阮幸随口安慰道。

崔玉容扑哧一笑,这一路上跟阮幸聊了几次天,才发觉她并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凶恶之人,反而很好说话,态度随和亲切,让她心中感觉轻松不少,说话也随意起来,不那么紧张了,“哈哈,让他读书,家里的生意怎么办,我和玉琼早晚要嫁人的。”

“可以招赘啊。”

“招赘?家中有男丁,为何要招赘。”崔玉容不解道。

时代的局限性造就了女性的思想,阮幸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作罢,她性格非常懒散,也并不想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改变它,就算和崔玉容说了也没什么用,反而会让她陷入不甘和伤感之中。

可惜了,女霸道总裁这一款可不多见。

热水来了,阮幸给自己擦洗了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见崔玉容还没整理完,她趁着这点时间开启了模拟。

【正在模拟中】

六岁,你以崔玉容妹妹的名义和商队一起进入了国师宫,在搬运货品的时候,你趁机抓住少年用短剑胁迫他一起进入库房内部,你匆匆走过几排货架终于找到了类似于药物瓷瓶样式的东西,刚装起几瓶放进自己怀里,少年突然说道,国师宫内禁止私斗,你不知道吗?说罢,他便撞在了你的剑上,你死了。

【模拟结束】

请选择此次模拟的奖励:

1,六岁时的记忆。

2,六岁时身上的一件随机物品。

3,六岁时所掌握的一项随机技能。

4,六岁时达到的境界修为。

阮幸选择了选项二,运气不错的得到了一个小药瓶,只是上面没有任何标识,阮幸打开看到里面是六个白色的小药丸,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她也不敢随便吃,便先放了起来。

果然,在国师宫内胁迫人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个少年愿意跟她走进去才撞在剑上可能也只是好奇她到底想干什么,知道她的目的是丹药后就果断撞剑了,随后,她便因为触发了不能私斗的规矩被结界泯灭了。

阮幸叹了口气,又模拟了几次,有时候甚至她意图太明显直接冲着放瓷瓶的货架方向走,还没等拿到呢少年就撞剑了,也有成功的两回,拿到了一模一样的药瓶,她再想往里面走看看其他的货架上是什么东西少年便不再乐意配合了。

收好那三瓶一模一样但不知作用的药瓶,阮幸叹口气摊在了床上。

崔玉容从屏风后出来,她的头发上带着湿润润的水汽,小脸红扑扑的,一边系衣带一边道:“恩公,你不是要去见识一下国师宫吗?我们走吧。”

阮幸这次没有问进国师宫的事,只说了要跟她的商队进去见识一下国师宫内部什么样子,她打算自己先去接触一下那位老城主。

“算了,不去了,我太困了,想睡觉。”阮幸懒懒道,翻了个身,抱住软软的被子,闭上了眼睛。

阮幸辛苦了一晚上没睡,还打了架,崔玉容自然能够理解她身体疲惫,她其实也困,但她中间昏过去一段时间也算是睡过觉了,为了老爹的命和家里的未来,她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也是,我们进去也只能从外道进库房,去不了内部,实在没什么好看的,那这些用过的东西等我回来了再清理吧,我就不让小二进来打扰你了,对了,恩公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崔玉容体贴的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