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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宫。

芳月正将她查来的东西尽数告诉了高贵妃。

“她竟有过婚约?”高贵妃惊道。

“那人正是沈家独子,沈衍。”芳月点点头,继续道,“可惜英年早逝,坠崖而亡,之后奴婢就打听不到什么了。”

高贵妃抓住了重点:“等等,他姓沈?”

陛下好似称宴会上的那个男人,沈大人.....

所以,皇后真正的心上人是沈衍,她不喜欢皇上。

可他不都死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魏宫?

“娘娘,奴婢这次去查,还无意间查到了一些关于陛下的事情。”芳月压低声音,悄悄附耳说道。

高贵妃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陛下先前去金国做质子,曾多次受了皇后的照拂,听闻有许多次他都死里逃生,就是因为皇后屡次救了他。”

芳月猜测道:“娘娘,您说陛下是不是因为念及皇后的恩情才对她这般宠爱?”

“恩情?呵。”

高贵妃冷嗤一声。

陛下这般心思多得和马蜂窝一样的人,怎会轻易丢了性命?这一切,应当就是他自己设的局罢了,请君入瓮,引血自戕。

既如此,皇后根本不足为惧。

一个人的弱点一旦被找到,接下来,只需慢慢给点暗箭,最后.....

一举击破!

北青的水灾大约用了半月便全部结束,剩下的便是修缮房屋、救济百姓,这些都有专门的官员去做。

这次出来,萧景砚还从太医院带了几个人过来,特意来为镇上的医馆帮忙和指点,霎时间,民间呼声高涨,萧景砚的威望又上了几分。

“怎么样,这下可放心了?”萧景砚拥着她,低头问道。

邬夏夏点点头。

她望着灾后又变得井井有条的北青镇,很难想象半月前还是一副萧条狼藉的光景。她知道,这其中有不少都曾经是她金国的子民。

或许对他们来说,病有所医、难有所助才是最真切的东西。

“上车吧。”

“好。”

其实本来萧景砚是不打算亲自出来一趟的,但邬夏夏正好想出来,他便顺路解决完北青的事情,再带她去一趟瑶霖山,也当是陪她一同出来透口气。

他想过,他会给她自由,她想去哪,他都答应。

只是,必须在他的眼睛之下。

从北青到瑶霖山的路程不远,两日便可抵达。

出了北青,天渐渐放晴,空气也不再那般闷湿,又开始回到夏日里的那般热度。

邬夏夏悠悠转醒,眼前只剩下青芷一人。

“娘娘,陛下给您备了驱热的冰梅汤。”青芷恭敬地放在她面前。

阵阵凉意吹来,邬夏夏清醒了些,她揉了揉眼,自榻上起来,望了望四周,意外地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松了口气。

他不在,她倒越发觉得凉快了许多。

一碗清爽酸甜的冰梅汤下肚,邬夏夏终于觉得心下愉快了几分,她意犹未尽地将碗递给了青芷,其实,她还想再喝一碗。

“娘娘,陛下说了,这冰梅汤寒凉,您只能喝一碗。”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青芷无奈地笑道,将碗收起。

“知道了。”

邬夏夏没再问她什么,她抬手掀起车帘,眸光微闪,顿时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

久违的海天一色,朝霞漫天,白鹭纷飞,她竟不知魏国境内还有这个地方。

她喃喃道:“青芷,这是哪里.....”

青芷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正巧看到一只白鹭正展翅起飞。

“娘娘,这里是瑶霖山。”

“扶我下去。”

下了马车,邬夏夏才发现他们竟都在扎着营帐,她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萧景砚。

其中,一道水青色的身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转身向她走来。

“微臣参见娘娘。”

耳边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邬夏夏转头,竟是柳思牧。

那位金榜题名的状元郎。

“是你?”她顿了顿,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听闻,如今你已是尚书大人.....”

他苦涩地笑了笑:“娘娘也觉得,成为尚书是微臣最好的出路吗?”

邬夏夏不明所以。

柳思牧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微臣斗胆,想问问娘娘,成为皇后是否您真正想要的?”

霎那间,青芷不悦地提醒他道:“柳大人慎言!”

他却恍若未闻,丝毫不在意青芷的警告。

这仿若直击灵魂般的一问,让邬夏夏直接愣在了那里,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双干净温和的眼眸。

“你.....这是何意?”她问他。

邬夏夏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他已经看透了她。

良久,她还是垂下眼,坚定道:“本宫已是皇后,既有陛下的宠爱,又享一生荣华富贵,并没有什么想要的。”

柳思牧摇头:“微臣从娘娘眼里看到的,只是不快乐,空洞而又冰冷的东西。”

“你......”

邬夏夏动了动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微臣真正想要的,不是什么尚书,亦或者是其他的官职,微臣只想继续做一个能授人知识的老师。”他痴痴地看向她,“娘娘,这才是微臣想要的。”

“那您,想要的是什么呢?”

“柳思牧!!”

“朕看你是活腻了!”

“谁给你的胆子,敢觊觎朕的皇后?!”

萧景砚大步前来,将邬夏夏挡在身后,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柳思牧狼狈地摔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膝盖,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方才那一脚,萧景砚明显是用了在战场上骁勇杀敌的力道。

他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如何承受得住。

“朕最后警告你一遍,再有下次,朕摘了你的脑袋!”

萧景砚喘着粗气,额前青筋暴起,显然是动了大怒:“来人,给朕把他带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邬夏夏回过神来,正想要替他求情,直到她看向男人发怒的模样,忽的顿住了动作。

他这个样子,她最是熟悉不过.....

她若是求情,恐怕就不止五十大板这么简单了。

于是,她收回了所有的话,安静地待在男人身边,冷眼相看,直到看着柳思牧被拖走,她一句话也没说。

“阿砚,别生气了。”

她伸手包裹住男人因怒意而握紧的掌心。

像是安抚一条浑身毛发竖起、随时能吃人的狼,一点一点,将他的毛发捋顺。

她用细软的嗓音哄着他,萧景砚这才渐渐平息了怒气。

他反手将她的小手握住,眼里很是不高兴:“你不替他求情?”

邬夏夏摇摇头:“我是你的皇后,你难道,还是这般不信任我?”

“你知道的,我信你。”

萧景砚慌乱地将她抱在怀里,解释道:“我只是生气其他男人看你的眼神.....他们不配!”

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他究竟有多害怕。

他以为,夏夏爱上别人了.....

她又不要他了.....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