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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文恒略微怔了怔,他在这里的功夫已经遇到几家贵女了,大部分都不认得。

不过这种情况自然有人为他为他解惑,听了旁边小厮提醒:“是忠勇侯家的六姑娘。”

褚文恒轻深鞠一礼:“终于得见何六姑娘。湘渝县之事,还多亏了何六姑娘的人出手相助。”若不是对方提出希望隐瞒此事,自己早就知会了父母,登门拜谢了。

何时莘温婉淡笑道:“褚公子不必挂在心上,您之前已经送过谢礼了。此次答应与公子相见,实是我派人盯着四姐之事,父母亲都不知情,还望褚公子不要说出去,否则父亲那里……”

“六姑娘放心,湘渝一事在下不会和忠勇侯说。但一份谢礼而已,只是聊表在下心意,救命之恩,不足以全在下的感激之情。”

何时莘并没有挟恩的意思,再次张口:“褚公子若是句句不离恩,我可不敢再与您闲话了……”

话题渐渐被何时莘引到湘渝风景之上。

二人相伴继续游园,似是蛮有共同话题。

…………

时萋所在的暖阁门外,似有几个小姐少爷要入内。

她收回精神力,起身带着钏儿往外走。

此处也不能久留,还有肖三小姐在另一处等着她。

想将记录二人对话的工作交与竹子,但不过半刻钟,何时莘就不在覆盖范围内了。

长兴侯府,太大了。

这半刻钟也并没有值得在意的信息。

她出了暖阁没多久,便与肖三小姐撞了个正着。

“你一去许久,我还以为你不回来找我了……”她语带委屈的攀上时萋的手腕。

“只是有些腹痛。”时萋随便扯了个谎敷衍过去。

而后拽着她往无人处走:“你可知这次来敷衍的,哪家是姓褚的?”

时萋光听她六姐唤了,也不知道是楚还是褚。

肖三小姐听的是一头雾水,追问是哪个字。

“但凡沾边的,你都说说。”

见提出问题的人也不知道,扶额叹息:“这让我怎么说,光我知道就有副护军参领家,礼部侍郎家,户部尚书家……”

看她林零总总念出一大排。

时萋忙打断:“怎么这么多?”

肖三小姐摊手,就像她们肖家,除了肖姓、还有萧姓,而且隔房或者宗族内,也有不少在朝堂上做官的,这有什么稀奇。

时萋想了想,觉得何时莘这么上赶着,定是门户不低的人家。

她压低声音:“户部尚书和礼部侍郎家有十二三岁左右的公子嘛?”

肖三小姐面色古怪,欲言又止,时萋没看上她二哥,看上别家公子了?

“侍郎大人家公子都已成婚多年了,尚书大人的长孙今年十岁,还有一嫡幼子十三……”

见时萋若有所思,肖三小姐试探道:“你这是相中哪个了?”

“没有的事,只是之前撞见了,你知道我的,我也不认识几个人。”时萋及时阻止了她的猜想,按道这就是有亲娘在和没有亲娘在的区别。

到了肖三小姐她们这个年纪,一般贵女都会将京中高门府邸了解个大概。

有的甚至将未婚配的制成了画册私下里给女子们看一看。

忠勇侯府则没人管这一茬,当然有心者,比如何时莘这样的,私下里会自己了解一番。

没心的,比如原身,从没想过这事,所以记忆中这一块知识很是欠缺。

回到众夫人所在的院落,终于听周围人说了那褚公子的具体身份。

果然是尚书府的公子,户部尚书的嫡幼子褚文恒。

户部尚书家的门第比她们府要高一些,但其嫡幼子并无什么建树,低娶忠勇侯府的姑娘也是寻常。

…………

预备回府时,她见到了何时莘已与何时俪走在了一处。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与那公子分开了。

看她面上淡淡,想来也没认为这一次能搞定,打算长线经营了……

时萋一开始还很不解,其实来的一路上,她脑子里思绪万千。

甚至已经想到原身在长兴侯府中的什么暗招,而后和哪个高门子弟被人捉奸的戏码。

然而并不是。

可能在何时莘的上一世,原身在这场宴会中确实是结识了褚公子,让其对她有了好感,也有可能是在褚夫人那里得了什么青睐,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何时莘从昨晚到今日一路淡定,并不担心她会破坏其好事。

原来是早就做了布局。

早在,何时思回湘渝老宅的时候……

那么何时思应该也不是单纯的傻,她去湘渝,何时莘派人去湘渝。

目的都是同一个。

直指今天的褚公子。

时萋与竹子头脑风暴中,很快根据手中掌握的线索,拼凑出一个大差不差的思路。

“也就是说,上一世的何时萋嫁了个如意郎君,且对方的府邸也够仁善。在忠勇侯府倒台后并没有对何时萋下杀手,反而过得很好。”

“反观何时思、何时莘,婆家和男人大约怕受侯府之事牵连,遭皇帝厌弃。所以把她们俩都给弄死了?”

“所以何时思因嫉妒下手杀人只是一部分原因,她是想一举两得,能在那个时间回到湘渝,救下那个褚公子。”

“褚公子遭难这事,说不准上一世就是忠勇侯府的人出手救的,所以这俩人都知道。更有一种可能,上一世根本没有何时莘拦着不让说这一茬,所以那尚书府定是登门感谢过,而后在这场宴会中,尚书夫人对忠勇侯府有好感,所以选了何时萋……”

“何时思打算守株待兔,何时莘是黄雀在后了,她肯定没让何时思得手。那褚公子明确说了是何时莘的人出手救他,何时莘应该是借着联系外祖母要铺子的机会,从大舅那里借了人。”时萋她们外祖家本就是武官,随便给何时莘几个人手就够她用的了。

“我一直想不通,她之前明明不希望我来赴宴,但对于我过来又不甚在意,如果咱们拼凑出的情况无误,那就都说得通了。只不过何时思要呕死了,图谋一场,挨了家法也没得偿所愿。”

至于褚公子遭了什么难,何时莘又是怎么将人安排到湘渝的,这些也没必要去琢磨。

“我cc,时萋,她们的心眼儿都快成筛子了。”

“她们是上帝视角,我们是玩家视角,比不了。”

何时俪推了推时萋:“你怎么了?脸色一会儿一变的?冻着了?我就说不应该在园子里一直逛吧……”

时萋和竹子已经捋了个差不离,收回思绪望向又一次同乘一车的何时俪。

她絮絮叨叨看她回过神来,伸手探到她额上:“也不热呀,回去叫婆子们给你熬碗姜汤喝一喝,去去寒气……”

“五姐姐我没事。”

“没事就好。”她讪讪放下胳膊。

何时俪停住话头,暗自唾骂自己。

真是献殷勤献习惯了,那些话不自觉的就随口吐露出来。

时萋朝她笑了笑,晃的何时俪语塞。

她心中嘀咕,这位转性子了?

不过想到一年以前,两人关系还不错时,何时萋对她态度也挺好的。

这七妹就属毛驴的,顺毛捋怎么都行。

得罪一回那嘴就和淬了毒一样。

她那会儿也是因为被姨娘责怪而起了逆反心思,又因亲弟的态度生出了攀比。

其实现在想来,何时萋之前对她不错。

她梳妆匣里有五分之一的东西,都是七妹送的……

“你与你六姐可是拌嘴了?”

时萋疑惑她突如其来的平和:“什么?”

何时俪嘴唇动了动,自尊心使然,道歉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除夕那回错在她,可后面哪次她都没占便宜呀。

“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