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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桐心里咯噔一声,站在原地,身体和表情都僵住了。

片刻后,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惊恐像水纹一般,在自己体内缓缓扩散,直至出现在她的脸上。

和思冰独处的这段时间,忆桐之所以一直没问关于绿松石手串的事,是因为她笃定就是思冰给拿走的。

可这会儿,她竟然说自己毫不知情。

“那娘的绿松石手串到哪儿去了?”

思冰审视着忆桐的表情,再次急急地追问道:“说话呀,你把那只绿松石手串丢到哪儿去了……当年你娘一直戴着,熟悉她的人一看就能认出来!”

忆桐只好如实奉告:“来京城前,我瞒着娘,把它也随身带来了,一直装在我的荷包里。今天早上,我和浅溪公主去了后殿的梅林,回来后发现荷包不见了,便又寻了过去……结果,荷包还在,唯独里面的绿松石手串不见了……”

说到这儿,她顿住,不解地看着思冰:“如果不是姑姑捡走的,那您今天中午为什么也刚好戴上了您自己的那只?”

思冰不满地瞥了忆桐一眼,蹙眉道:“你这是在怀疑我吗……上午我打听到镇西大将军今天进宫面圣,猜到他今天可能会来拜见皇后娘娘,所以才故意戴上那只绿松石手串,为的就是……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说着,她苦笑了一下:“戴之前,心里本来还有一线希望,这下算是彻底死心了……看来,他心里还是只有你娘……”

她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转移话题道:“绿松石手串丢了……那你现在的处境就更危险了,捡到荷包的人只拿走手串,说不定是某个知情的人……

要我说,你赶紧回襄阳,此地不宜久留,一旦你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你娘可就危险了……你别忘了,她身上背着两条人命呢!”

忆桐愈发狐疑。

“思冰姑姑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服我不要留在宫里,虽然每句话听起来都滴水不漏,且都是为我、为娘、为爹爹考虑,但细细斟酌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明明没有定论的悬案,前因后果却被她分析得头头是道,这般斩钉截铁的断言,更像是在吓唬我!”

“绿松石手串,真的不是她拿走的?她真的只是为了吸引爹爹的注意,才凑巧戴上绿松石手串?”

“那她中午为什么要主动为我盛汤?为什么要刻意露出自己的手腕?”

忆桐正想着,思冰再次开口,带着微微的不耐:“好了好了,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一件陈年旧物而已,如果对方知道这手串的来历,这会儿肯定早呈到皇后娘娘的面前了……说不定是凤鸾宫的某个小宫女,看这手串精致贵重,偷偷拿走据为己有了。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回皇后娘娘,让她派人送你回襄阳。我会暗中替你找寻手串的下落,一旦找到,等温太医他们下次进宫时,就托他们给你娘带回去……你放心,你和你娘的下落,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思冰不容置疑不由分说的命令语气,再一次激起了忆桐的逆反心理。

“我把娘最重要的物件、足以证明我身份的绿松石手串弄丢了,凶吉未卜之下,我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

“回去后,我该怎么向娘交代?”

于是,忆桐语气强硬地说:“我不走,思冰姑姑您告诉我的,也都是道听途说加上自己的猜测而已,未必就是实情。我还想再在宫里待一段,亲自了解当年的内幕……”

思冰愣住了,可能没想到自己的一番长篇大论,到头来竟是白费口舌。

她气愤地看了忆桐一眼,恼羞成怒道:“小小年纪,竟然倔强任性至此,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告诉你吧,现在外面对你的传言很多,都说你是皇后娘娘特意留下调教的太子妃人选。

你可能不知道,太子现在只有一个侧妃,对太子妃之位是志在必得,她嫉妒心很强,又颇有心机和手段,你要是再待下去,难免会引起她的猜忌,到那个时候,可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说完,她便拂袖愤愤的离去。

砰然一声门响之后,屋里一下子静得可怕。

虽然忆桐很是嘴硬地反驳了思冰,但这会儿,再一次回想她说的话,心里并不是不害怕的。

“娘的绿松石手串,下落不明,究竟落在谁手里?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在忆桐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感到一阵恐慌。

“如果这串绿松石手串真的落入了有心人的手中,那么他们会不会利用它来威胁自己或者给爹娘带来危险呢?”

想到这里,忆桐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不安和恐惧。

“还有素未谋面的太子侧妃,我可不愿意被她当成敌人,莫名其妙地卷进一场勾心斗角中。”

忆桐不禁皱起眉头,她并不想卷入宫廷中的纷争之中。然而,如果她不能解决这些问题,恐怕也难以避免被卷入其中。

忆桐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浅溪公主的声音:“兰儿姐姐!”

她走过去开了门。浅溪公主笑盈盈地站在廊下,并没打算进来,而是柔声问她道:“兰儿姐姐,你好点儿了没有?我们出去走走吧?一直在屋里待着,实在闷得慌!”

虽然这会儿忆桐并没有什么兴致,但想到与其在屋里心烦意乱,不如出去吹吹冷风,最起码能让头脑清醒一些。

于是,她同意了浅溪公主的提议,回身披了一件皇后娘娘新赏给她的风帽斗篷,便和浅溪公主一起出去了。

她们出了凤鸾宫,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觉走到御花园里的东南角。

隆冬时节,御花园里也很是萧瑟,除了常青的松柏和竹子,以及零星几株正在盛开的红梅外,别的花草树木,都处于干枯凋零状态。

她们一边漫步,一边絮絮地聊着天。浅溪公主闷闷地说:“镇西大将军不回西南,四哥就得一直留在那儿,我都想他了……”

听她提到镇西大将军,忆桐忍不住反问道:“这么说,你肯定想让镇西大将军早点儿离开京城了?”

浅溪公主摇摇头,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同情:“那倒也没有,镇西大将军太可怜了……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听懂他的故事,他夫人曾是母后之前的贴身宫女,两个人感情很好的……

不知道他夫人后来怎么样了,要是还活着,可就太自私了……最起码和镇西大将军见一面,把当年的事说清楚啊……敢做敢当,有个交代,对彼此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忆桐心里一阵刺痛,没敢再接话茬。

在寒风中走了一阵,忆桐和浅溪公主都觉得太冷,便又一起折身返回凤鸾宫。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忆桐重新坐到窗前的暖榻上,心里还是六神无主。

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继续留在这儿,一会儿又觉得不如像思冰说的那样,离开京城,回到襄阳,陪在母亲的身边。

“我和娘相依为命,不也一样过了十几年了,我为什么要违背她的意愿,冒着危险,留在这儿找所谓的真相呢?”

门忽然被推开了,忆桐猛地一惊,抬头看到是夏蝉走进来,才松了一口气。

夏蝉恭敬地说:“兰儿姑娘,皇后娘娘派人过来,请您即刻去正殿一趟!”

门口垂手而立的,还是中午那个小宫女。

忆桐有些诧异,又有些忐忑,不知道皇后娘娘这会儿又找她干什么。

她跟着小宫女,径直去了正殿的暖阁。

进去后才发现,暖阁里除了皇后娘娘,还有两个宫装丽人。

其中那个年龄长的,忆桐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她进宫那天,来找温秋实开药方的婉妃娘娘。

另外一个,则是很年轻的女子,衣饰奢华,浓妆艳抹,甚是艳丽。

这会儿,她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流露出好奇的目光,紧紧地盯在忆桐身上,眉梢眼底,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警惕和凌厉。

皇后娘娘见忆桐进门,就笑着对那位年轻的女子介绍道:“这位就是兰儿姑娘!”

然后,她又对忆桐说:“兰儿,这是婉妃,你之前见过的……这位,是太子的侧妃沈霜云,称她云妃便可!”

忆桐急忙给婉妃和云妃请安,心里暗自揣测,“原来这位就是太子的侧妃,难道……是她要见我?”

等忆桐起身后,皇后娘娘立刻问她道:“兰儿,今儿……你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看似漫不经心的发问,眼睛里,却带有审问的意味。

忆桐吓了一跳,内心在迅速地激烈地挣扎,到底是说丢了还是没丢?

“说丢了,皇后娘娘若继续追问,问我丢了什么东西,我该怎么回答?难道直言说我丢了娘的绿松石手串,当着外人的面,岂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我的身份?”

“如果真的像思冰姑姑所说,我娘确实是杀人潜逃,背负两条人命,那我这么做,就等于把娘的行踪暴露,把她置于死地啊。”

这般思忖一番,忆桐很快打定主意,回答道:“皇后娘娘,民女……应该没有丢东西,至少目前,还没发现丢了什么……”

皇后娘娘静静地看着忆桐,没有说话,婉妃却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垂在忆桐面前,惊异地问道:“那……这个荷包,难道不是兰儿姑娘的吗?”

忆桐一下子呆住了!

婉妃拿着的这个鹅黄色的荷包,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平日里随身携带的那个。

今天上午,忆桐从梅林把它找回去以后,为了怕不小心再弄丢,就没继续系在衣裳上,而是顺手挂在了自己屋子中间的屏风上。

“这会儿,怎么会到了婉妃的手里呢?”

愕然间,忆桐猛地想到,下午思冰来找她,当她关上门转过身时,看到思冰正倚着屏风站着。

“难道……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这荷包藏在袖中给带走了?”

“肯定是这样,整个下午,除了她和夏蝉,没有人进过我的住处。”

“思冰姑姑拿走我的荷包,还把它交给了婉妃娘娘,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荷包很多人都见过,抵赖是没用的,何况,里边还有皇后娘娘赏给我的翠玉耳环,足以证明这就是我的物件。”

于是,忆桐只能点头道:“正是民女的……怎么会在婉妃娘娘这儿呢?”

一直没说话的太子侧妃沈霜云,这时候带着几分骄矜说:“娘娘,妾身和婉妃娘娘,刚刚在御花园里散步时,偶然发现了这个……捡到后,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觉得很是蹊跷。

婉妃娘娘说好像那天注意到新来的兰儿姑娘戴着这么一个荷包,所以就拿来让娘娘辨认,果然是兰儿姑娘的东西!”

皇后娘娘依然没有说话,婉妃却是疾言厉色地问道:“兰儿姑娘?你真是温秋实和林念瑶的义女吗?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你其实是林念瑶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宁安侯的庶女吧?

本宫早就听说宁安侯养了外室,他死之后,他的那个外室便不知所踪,敢情是怀了身孕,生下女儿,送到襄阳让温秋实和林念瑶暗中给养着……说,你留在宫里,接近皇后娘娘的目的何在,是要寻机给宁安侯报仇吗?”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在婉妃连珠带炮强词夺理的质问下,忆桐禁不住目瞪口呆。

好半晌,她才醒悟过来,连连摇头,掷地有声地否认道:“婉妃娘娘说的什么,民女根本听不懂,民女是温伯和林姨的义女,跟你口中的什么宁安侯,没有半分关系!”

太子侧妃沈霜云,忽然站起身,先是阴恻恻地笑了一下,然后冷冷地开口:“行了,兰儿姑娘,你就别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听不懂?跟宁安侯没有关系?那你倒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说你荷包夹层里,为什么会藏着这个?”

说着,她拿出一张泛黄的、皱皱巴巴的纸笺,在忆桐面前得意地晃着:“这个,可是当年宁安侯写给他那个外室的亲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