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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浅锡信了他的鬼话,桃花眼尾微微上挑,漫不经心却又透着若隐若现的讥消之意,“瞻仰完了,便速速离开。”

“哦,不对。”白帝修长的食指晃了晃,唇角邪魅的笑意又浓了三分,“玄阴派双修之术出类拔萃、声名远播。想来作为掌门人,祁掌门在这方面当属第一,必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他礼貌的不伦不类,笑声却如寒风划过冬日枯枝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寒意。

玄阴派弟子怒目而视,就连绯颜都皱起了眉。

祁浅锡如何听不出他的好赖话,抱臂睨他,漫不经心道:“再声名远播,也不如魔尊叛弃宗门享誉三界。”

“哈哈哈!”白帝手指掩面,发出低沉的笑意,“祁掌门啊,你还真是惯会花言巧语。”

难怪哄的能躺不坐,能坐不站,懒漫的没边的顾卿云答应下个月同他一同出游。

出游?

游着游着,情到浓处,怕不是要做些旁的什么吧!

白帝眼底骤然聚起猩红,愈发狠戾,杀意露骨。

他夜夜孤衾独枕,守着空旷寂冷的大殿,凭什么顾卿云可以转身就收了徒弟,还要与旁人携手同游!

不是要离开吗?

怎么不走?

还是这里有他舍不得的人,而那人不包括他也不包括朝辞。

他倒要看看,顾卿云在乎的人是祁浅锡还是林颐安!

亦或者,二者皆有。

祁浅锡眉头微蹙。

早听闻这魔头叛出师门后变得喜怒无常,今日一见,果然是暴戾乖僻。

祁浅锡眉头紧锁,对上那双癫狂的赤红眼眸,心头一跳,大约了然。

这厮该不会?

可是过去这么久了,怎的忽然找上门。

他自己不是一次就能纳十二位姬妾吗?

不抱着如花似玉身材火辣的魔姬,三更半夜跑来同他争风,吃陈年旧醋?

祁浅锡有些摸不准。

不过,望向那墙根下的黑压压的魔傀,神情不由得凝重了些。

这魔头大张旗鼓,显然是奔着玄阴派来的。

白帝见他泰然自若的模样,愈发觉得刺眼,冷笑一声,“祁掌门功法深厚,今日特请掌门去我们魔界传授双修经验,让我魔族子民观摩学习。”

“放肆!”绯颜面色一变,怒声呵斥,倏地拔剑。

登时一阵剑出鞘的叮当之声。

白帝再无耐心,手指微动,魔傀嘶吼着扑向玄阴派弟子。

刹那间各种光芒迭起,耀目冲天!

这些魔傀生前修为强悍,被炼化后更是翻了几倍,玄阴派弟子很快不敌。

祁浅锡被那首当其冲的魔傀以拳砸的灵息乱窜,疾掠倒退,剑尖钉在树干,堪堪稳住身形。

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这魔傀怎的如此厉害。

若是白帝有心挑起事端,修真界怕是要不宁了。

流利的桃花眼骤冷,压着层层叠叠的怒火,犹如刺刀锐利,祁浅锡沉声怒斥,“你竟敢炼制魔傀这种邪物!今日我便替卿云清理门户!”

白帝眼眸一压,一双猩红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嗜血的光泽,修长的手指弹去袍襟上的灰尘,神情逐渐变得暴戾恣睢。

什么叫他替顾卿云清理门户!

他凭什么替顾卿云清理门户?

这便以另一半自居了吗?

白帝几乎怒极反笑。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他蓦地手掌朝下,五指微动,风息剑爆闪着红辉被修长的手指握上,冷冷吐出几个字,“就凭你?”

……

朝辞这边也并不是风平浪静,他面容苍白,黑袍弥散坐在黑暗空旷的大殿,一点点擦拭着手中金光流转的不与剑。

不与剑能感知主人心意,又被他抢夺,剑身浮漫霜雪,冰寒之气浸的空气仿佛凝成实质性的雾气,自动爆出一缕杀意强悍的金光。

然而,一团蓝色的辉芒狠狠的绞着它,霸道的妖力很有耐心的绞的它金光四散,化为点点碎影。

朝辞垂眸凝视着重新安静下来的不与剑,指尖缓缓的抚过剑身。

“怎么不点灯?”

一道疑惑的声音由远及近。

花雾看向高座上那道孤寂的身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抓了他的徒弟?”

大殿空旷,似有回声,朝辞始终未抬头,仿佛她这个娘根本不存在似的。

花雾拧起精致的眉,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剑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好了,你的事情我不问。只是你的腿刚好,还是不要久坐。”

她原不指望朝辞能回答她。

实际自从五派连审后朝辞回到妖族还是正常的。

不久之后的某天他清晨从外面回来,砸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紧接着爆出白帝是魔尊的事。

从那日开始,便不对了。

朝辞再也没提过他的师尊,也不许她问她提一点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更不许她插手。

堂堂妖王,竟然赌气一般开始不停的纳姬妾,还是敲锣打鼓恨不得凡间的平头百姓都知道。

纳了又不理人家。

还有那个小子,两人活像商量好的,闹出的阵仗一个比一个过分。

花雾再大条也猜了八九不离十,八成是他的好大儿被甩了。

不,不仅如此,甩的不止他儿子一个。

花雾又有些头痛。

他儿子常与魔尊那小子厮混,虽然她不插手朝辞都做了什么,可是她是他娘,自然也知道不少。

再看他们做出的事,花雾一想,就觉得像吃了苍蝇一般。

说真的,她其实挺可怜顾卿云的,收了两个糟心的徒弟,还被两个徒弟惦记。

然而这两人纳妾打鼓蹦哒的欢,云雾缭绕峰始终平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往后的日子里她这儿子越来越冷漠了,几日甚至不肯说一句话,她这个局外人看着都难受。

她也试图想跟自己的儿子谈一谈心,话刚出口,朝辞的脸色瞬间冷的可怕,看她的眼神像是看某人,恨不得吃人一般。

花雾再不敢问。

她眼底划过一抹担心,踌躇片刻准备离开。

“他连问都不问。”

沙哑几不可闻的声音留下她的脚步,花雾脚步一顿,又惊又疑惑,转身抬眸,“什么?”

什么他连问都不问?

她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只不过她惊的是朝辞终于主动憋出一句关于顾卿云的话,疑惑的是朝辞说的是顾卿云不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