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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无不温柔道:“比不得顾仙尊心宽。放不放,要看顾仙尊了。”

“倒是不知,顾仙尊是不是会如放弃我们一般,舍掉他。想来,以顾仙尊的冷心冷血,便是这修真界,亦是能舍的。”

他一口一个顾仙尊,语气忽然温柔的反常,偏手指用力,擦的他痛意难忍。

顾卿云疼的额间冒出一层汗,一双凤眸渐渐冷成寒霜,语气跟着发冷,“你什么意思?”

“闲来无事。”朝辞唇角弯出一抹极淡的嘲讽,“玩玩而已。”

“莫急,仙尊瞧好了。”

朝辞松开手,缓缓起身,垂眸淡淡的扫他一眼,“当然,仙尊若是害怕,尽管甩甩手离开,徒儿可以再收不是?反正,你最会这一招。”

“你们还在恨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白帝噗嗤一笑,他懒倦的靠在树干上,高贵又冷艳,邪佞又暴戾,“顾仙尊莫不是以为我们对你还余情未了吧?”

“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对你还像从前一样?嗯?”

白帝威压展开,森寒的眸子阴翳地凝望着顾卿云。

他浑身暴虐的狠戾吓不到顾卿云,然而,顾卿云的瞳仁微微缩了缩,眸底有受伤的光芒一闪而逝。

是他自作多情。

他无数次想过自己是不是太过绝情,抓着一个错误,便一头栽进去不放。

两个小崽子明明知道错了,甚至愿意去死,可他仍是绝情的不留一丝余地。

任他们悔过,痛哭。

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不过。”朝辞冷漠的看着他,声音残忍如刀刃,直直刺入他的心脏,“你这冰灵根倒是还有些用处。”

顾卿云脸色一白,猝然阖上了眸子。

冰灵根,有些用处。

望着顾卿云陡然惨白的面庞,朝辞的心里刺痛了一下,还是冷漠地甩袖,黑袍如乌云缓缓融入夜色。

白帝冷冷嗤笑一声,亦是紫袍翻飞,跟了上去。

顾卿云望着消失的两道身影,蓦然轻笑了一下。

306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它自然看的分明,两个男主明显是余情未了,嫉妒的发疯。

倘若没有灵珠一事,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306惴惴不安。

朝辞和白帝蹲了顾卿云这么久,今日还能按耐住不掳走顾卿云,越是表现的克制,只怕是动静越大。

而现在只抓走了林颐安,可想而知,分明是要顾卿云心甘情愿一步步走进编织的笼中。

显然,顾卿云也是了解两人秉性,单看他们抓了林颐安,留下一句冰灵根倒还有些用处,便飘飘然离开。

可不就是等着他低头去求。

……

妖族。

殿内檀香袅袅,丝丝缕缕的薄雾缭绕,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十来个妖性特征不一的妖物身着清凉暴露的薄纱,如灵活的水蛇扭动着身姿。

动作间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就连那不该露的地方,也轻易可见其曼妙的曲线。

林颐安面容冰冷,重睫始终垂着。

可当一抹浮霜碎雪之力蔓延开,他缓缓抬眸看向金漆雕祥纹的宝座上。

冷艳高贵的妖王垂着眸子,病态般苍白的手指握着一柄狭长惊艳的长剑,不知在想什么。

不与!

林颐安死死攥紧了手指,只觉胸闷血腥翻滚,恨不得爬上去,抢过来。

再看坐在玉案旁邪魅妖冶的魔尊,慵懒斜靠,发丝如黑色锦缎随意铺染。

玉色的流光杯在指尖轻轻晃动,一条腿曲着,俊美又暴虐。

而他脚边跪着一位头上长着一对狐耳的娇魅女子,正尽心尽责捏着那伸展开的大长腿。

好不快活!

白帝质问顾卿云的话回响在耳畔,林颐安逐渐红了眼,此刻尤为觉得难堪、愤怒。

他从小长在妓坊,如何不懂得察言观色,那些话又如何听不出来什么。

林颐安垂下眸子,指甲深深嵌进肉中,脸上一痒,浓郁的胭脂味钻进鼻尖。

他下意识猛退了几步,只见一个头顶猫耳的妖女轻甩着水袖,娇娇娆娆的贴了过来。

“公子~”

林颐安脸刷地阴沉下来,十指猝然捏紧,攥的咯吱咯吱响,想也不想,一脚踹了过去,“滚!别碰我!”

他向来不知怜香惜玉是何物,也从不会对任何人怜香惜玉。

“喵!”地一声惨叫!

那娇美的猫妖猝不及防、一脸错愕中被直接踢回了原型,砸在雕刻祥纹的玉柱上,扭的正欢的妖女们登时纷纷愣在原地。

这貌美如花的少年郎,心是硬铁做的?

她们都这样了,还不心动?

朝辞:“……”

白帝:“……”

两人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朝辞凉凉的扫了一眼恶狠狠向他看来的少年,手指微抬,妖女们鱼贯而行出了大殿。

那化作原型的花猫一瘸一拐爬了出去,只余给白帝捏腿的狐妖,淡定无比。

林颐安强忍着怒气,若不是身上的两道符咒,他早冲了上去。

三双目光对视。

前徒弟和现徒弟,针尖对麦芒,分外眼红。

白帝神色暴虐,冷冷讥讽,“还真是他养出来的,一样的犟!”

林颐安眸光渐沉,像压低头颅蓄势待发,随时扑杀猎物的凶兽,“要杀要剐随意!别想用我来威胁我师尊!”

若不是他身上有分灾咒,他便立刻抹了脖子。

他自拜入清流宗,打了数不清的架,无数次被摁在地上揍的鼻青脸肿,从来不觉得疼和难过。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只是站在这里不动,竟觉得全身疼痛难忍。

他好不容易哄着师尊每天都在笑,哄着师尊不再躲在云雾缭绕峰。

他该怎么办……

师尊一定会来找他……

他竟然成了师尊的累赘。

林颐安咬紧牙关,他向来不肯在旁人面前露出分毫软弱,将泪狠狠咽回肚中。

我师尊?

朝辞寡言,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只面无表情的睥睨一眼林颐安。

只是随意的一眼,林颐安有种恶狼咬透喉管的感觉,眼尖的发现那活灵活现凶戾狞猛的狼形扶手被捏出几个深深的印子,冷冷嗤笑了一声。

装的深情给谁看?

师尊虽然性子冷淡,可心却最软,若不是他们做过天大的错事,师尊不会如此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