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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元婴一击即至,凡人肉身哪怕挨上丁点儿掌风,免不了血溅当场。

为保全肉身,别无他法,段离章预备神魂显身,将真身唤出应对,谁知忽的眼前一黑,有人猛地抱住了她,挡在她身前。

段离章瞪大眼睛,不是……这不纯纯耽误她施法吗!

“夫君!慢!”同时福来仙子的声音正远远荡开,“翊儿无恙!”

“什么!”峻极真君定睛一看,这才看到了主动护住那女邪魔的钟翊,他双目大震,胸中如起惊涛骇浪——可他全力的一掌已出!再无收回的可能!

福来颤声尖叫:“吾儿啊!”夫君老眼昏花,若她的翊儿有个三长两短,这次是真要卿卿老命了!

峻极愣怔当场,忽的又面如死灰!他再快,亦是追不上、无可止自己的掌风!

眼看那排山倒海的一掌过去,将途经的茂木山石摧尽,追着药园相拥的两人而去——夫妻两人几乎是比翼鸟变折翼鸟,就要从半空中栽倒。

钟翊亦是脑袋空空,他做出这个决定,不过是瞬息。

他们才从金丹妖修的伏杀中脱险,连气都未喘息一口,也再无心力去思考,为何父亲到场便对他们痛下杀手?

如果是幻觉,勘破了便好;如果是贼人所化,那他护她而死,亦是求仁;

可如果一切都是真的?

他唯一能想到能让父亲震怒的理由,大概是他与兰师弟争妻,父亲不知如何觉察,要将他抹杀,以正家风?

无所谓了。他自甘承受,不论结果。

但若不挺身而出,便是枉为修士,更枉为男人。

段离章的目光一动不动:“……”她看不见钟翊的表情,也不能体会作为筑基,主动受元婴一掌,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一瞬,仿佛空间和时间都在她眼底放慢了,辉映着峻极那避无可避的一掌,像坠日般砸了下来。

她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勾起唇角。

修仙界沧海桑田,乾坤百转,无边月,掌心沙,她看遍。

若说还有什么值得她一再心动的,也只有他们的这颗赤子之心了。

“筑基就是筑基,个个爱逞能。”希望他不似前人,别再让她失望!

段离章猛地推开钟翊,血光大盛,风卷如罩,她飞身迎上,直接以真身硬抗峻极这一掌!

所有的元婴威能,都被她悉数承受,一时百骨裂碎,经脉寸断!

段离章刚挨上这一掌,就立刻后悔了,痛不欲生,本是真身显露,无法将神魂抽离,只能硬撑,几欲昏厥。

可她是谁?是一生要强的女邪魔!

纵使万般疼痛,也能立即自动转换为破口大骂:“峻极我*鸟语花香*!!!”

随即重重跌落在地,硬撑着支起半身,吐出一大滩血肉!

“离章!”

兰若戌虽是后知后觉,但他已通过场上形势,通晓一切。

她应是没来得及伪装面貌,被宗门元婴看破了邪魔身份!

来不及再思考其他,兰若戌立即拖着一条瘸腿,一上一下地跑过来,一把推开钟翊:“走开!”

钟翊被她护了性命,呆愕不止。可他很快回神过来,慌张顿显,向前挪了一步,要去查看她的伤势:“甘凝……”

“走开啊,你在这里有什么用!这时候你该干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兰若戌红着眼,不顾自己伤重,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丹囊,倒斗般的一把保命丹药,就要往段离章嘴里塞。

段离章微微摇头。

“你那些筑基的丹,于我有什么用啊,本尊可是化神诶。”堵在胸口的余淤吐出,段离章终于呼出一口气,翻身躺倒在地,见兰若戌手抖个不停,她一边吐血,一边笑了:“需要本尊再给你复习一下丹道概要吗,丹者,受境界限制……”

“你伤成这样,如何还能与我玩笑?”兰若戌红了眼眶,还是坚持要喂她,哄她张嘴,“我不管,你嫌弃我,我会生气……”

对了,丹不行,那就血,他可以喂她血。

于她而言,血比丹好用。

一念即动,兰若戌飞快拿出他的雕刀,就要往手腕上割——

段离章猛地一把将他手腕抓住,又抬手背,顺势挥开他伤害自己的凶器,啧了一声:“平时很聪明一个人,现在是怎么回事?”别说她先前才吸过他的血,他若血气充足,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兰若戌恍然:“……”

握住他的手,温暖有力,意有所指地捏了捏,已经是极大的暗示了。

他忽然就什么都懂了,但真的是他忧心过盛吗?那可是元婴的全力一击!

可他犹不放心,翻手去查她的脉。

一看,又是震惊:“你怎么……”她的伤势,确实存在!

“你别管。”段离章手指动了动,叫他的屁股往左边挪一些:“乖,别挡着我看戏。”

难得一场父子阋墙的戏码,再重的伤又如何,怎么都要看完了再说。

峻极仍然怔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脱离了他原本的设想。

怎么会呢?翊儿没有身死,他差点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那女邪魔舍身……怎么会呢?

福来仙子则立即回神过来,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儿子无恙,比她自己劫后余生都要激动,她一把扯起峻极的袖袍,将人带到钟翊的身边。

“翊儿!”福来抛下峻极,一想到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止不住地落泪。

钟翊咽了咽喉咙:“母亲……父亲,万安。”

峻极张了张嘴,可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

一家人霎时无话。

“咕嘟。”

是福来仙子肩上的小龙睡醒了,打了个哈欠。它深蓝的竖瞳转了转,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确认过眼神,是眼熟的人,立即卷起翎尾又甩开,仿佛是伸了个懒腰。

它疑惑这一家三口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对,但它只是一头小龙,玩才是它的首要任务。

于是腾雾而起,就要往别处去。

然而福来此时心神不宁,不愿再分心去照看它,像往常一样,轻轻逮住它的小尾巴就要往回拖。

结果反被小水咬了一口。

福来也不生气,只叹一声:“别跑太远了。”毕竟最刁蛮的往往是最受宠的。

现场气氛因小龙调皮而稍缓,福来拍了拍自家夫君的肩,示意他作为父亲,总得先说些什么,毕竟儿子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然而钟翊意有所决,突然屈膝,跪在峻极和福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