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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府正院中,眼线正对吴王妃汇报情况。

“吴王去了赵孺人院里,但没待多久就走了,出来时脸上带有喜气。”

吴王妃冷了脸,又问另一婢女:“你确定,她两个月没浣洗过月事带?”

“是,奴婢确定。”

她脸色微沉,赵孺人怕是有了!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赵孺人才是吴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宠爱自己与许孺人都是表象。

捏紧手指,赵孺人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不能留!

一来她要生下嫡长子,绝不允许庶子出生。

二来吴王爱谁都无所谓,但她不想养别人的孩子。

庶子庶女们嘴上叫着她母亲有屁用?身上所流是别人的血,跟她没有半文钱关系,这种孩子看着就糟心。

只要她生下嫡子就够了,至于妾室们有没有孩子,吴王并不会在意。男人的德行她很清楚,正妻生孩子继承家业,妾室拿来取乐,满足身体欲望。

悄悄吩咐几声,婢女脸色微变,但后宅这种事常见,她不愿替王妃做,有的是人愿意替王妃做。

何况王妃善谋,她祸水东引,应该也查不到她头上。

***

萧承熙在寝屋里反思,他是不是有些不招人喜欢?

以往他对付女人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敬而远之。

但他不能这么对阮尽欢,她那么信赖他,在她眼里,他是正直可靠的,不会无故迁怒于人。

那要怎么哄她?

阮尽欢躺在床上,寻思这行宫的日子可真舒服啊。

父亲该启程归京了吧?不能一直让太子这么保护自己,虽然她是他的子民,可都像她这么被保护,太子还不得累死。

总不能光逮着一个人pUA吧?虽然她pUA的还挺成功。

正胡思乱想间,院外有人求见,是萧承熙派来的人。

两队宫女鱼贯而入,一队拿花瓶,一队手中持花,鲜妍的花朵比她的头还大,雪白美丽。

为首女子恭敬道:“阮小姐,这花仔细养着,能在屋里开六七天呢,殿下说阮小姐院中人手不够,便派奴婢来为小姐侍弄花事。”

阮尽欢穿着素色寝衣,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玉手抚过柔软娇嫩的花瓣,“太子为何要送这些给我?”

宫女看向她,阮小姐虽然素服乱发,但依旧美得惊人,怪不得太子会心动。

低眉顺眼道:“奴婢也不知,大概是殿下觉得此花美丽,与小姐相衬。”

阮尽欢一笑,“你倒很会说话,叫什么名字?”

宫女道:“奴婢名叫青鸟。”

“青鸟?传说中那只神鸟?”

见惊雀嘴都要笑歪了,她奇道:“你在笑什么?”

惊雀急忙摇头,“没,没什么。”

青鸟是传说中西王母的使者,有情人相见不得,便派蓬莱青鸟传信。

嘻嘻,太子的心思真委婉。

等服侍阮尽欢睡下,青鸟与惊雀退到一边去。

“怎么样?她美不美?”

“美极。”

青鸟叹气,可惜鹿鸣做错了事,已被逐出行宫。

她既不像鹿鸣那样,因深爱太子,而去嫉恨太子身边出现的女人。

也不像惊雀那样,总盼着太子弄个女人进东宫。

反正都是侍侯人,没什么不同,做奴婢的听主人命令就好,无需有太多的心思。

次日清晨,鸟叫很欢快,阮尽欢伸伸懒腰。

哎,太子送了礼物给她,她得回个礼表示下,白吃白住又白拿的,多不好意思!

梁王也美滋滋起了床,他昨夜睡得极好,行宫就是舒服,怪不得萧承熙赖在行宫不走。

这里有酒有菜,风景极佳,还有那位阮美人,待会设法去见见她,和她在山间漫步。

可没高兴多久,吃完早饭后,萧承熙便派人送他出行宫。

“不是,他就这么着急赶人走?我刚来啊。”

不服气,跑去大殿找萧承熙。

萧承熙道:“你我面已经见了,旧也叙了,还留在这里做何?”

梁王冷笑道:“你让我走,我就得走?凭什么?我还没有跟姑母,跟阮小姐她们告辞呢!我不走!”

萧承熙脸色瞬间冷下来,喝道:“放肆!孤为君,你为臣,让你走就走,竟敢不从?”

梁王鄂然,“你说什么?你敢对我行君王之权?”

萧承熙转身吩咐左卫率,“将梁王请出去!”

朝廷有南衙十六卫禁军,照此规格,给东宫配置了十率卫府军,左卫率府为其中一支。

看着气势慑人的东宫禁卫,梁王不敢硬拼,只得悻悻离去。

他越想越恼火,转身进宫去寻皇帝,将萧承熙所做所为告诉他。

什么太子带了左卫率府和门下坊四局的人,又以君王之名将他驱逐行宫。

皇帝听完,转动着佛珠,沉静不语,他没穿皇帝常服,只着最普通的夏布长袍,像寻常富贵人。

梁王觉得可能是火候不够,又悲悲切切几声。

皇帝终于出声,淡淡瞥他一眼,“好了,还有完没完。”

他抬首看向香炉,今日的香气似乎浓了些,吩咐人换种香来。

“父皇,你得为儿作主,太子他,他居然驱赶我。”

皇帝敷衍道:“行 ,朕知道了,你既无事,便去看看你母妃。”

梁王瞧出皇帝这是不打算处置萧承熙,不禁有些不满,“可是父皇——”

宫人轻手轻脚进来换香,皇帝收起佛珠,沉声道:“那你来告诉朕,太子哪件事做错了?哪句话说错了?”

他站起身,衣袍微微扬起,“太子所带之人,本就是配置给东宫的,至于君臣之别,他可曾有说错?”

见梁王尚有不服,皇帝抬高声音:“他是朕立的储君,你们一个个的,到底是没将太子放眼里,还是没将朕放眼里?或是说,你们并不想做朕的臣子!”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了。

梁王一惊,忙伏地认错,“父皇永远是儿的君主,儿哪敢不将你放在眼里,太子......太子之事,是对儿不对。”

心中暗暗叫苦,怎么会这样?父皇前几年没少分权给吴王与他,他还以为皇帝有易储之心呢,但眼下......赶紧认错为妙。

见他态度良好,言辞恳切,皇帝缓口气,“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倒像是朕不通情理。”

梁王闻言起身,他确实好久没跪过了。

只听皇帝道:“你也好,吴王齐王等人也好,与太子都是亲兄弟,要互相扶持,懂吗?”

梁王连连点头,哪敢不懂,皇帝身上许久未见的威压又回来了。

皇帝仿佛在自语,“太子不能老待在行宫,不大像样,过几日朕便将他叫回来。”

梁王心里一松,还没来得及笑,只听皇帝道:“朕要去法华寺清修,让太子回来替朕监国,他也该理政了。”

梁王的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