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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里的人?”彭玉柱坐正身体,不解地问。

沈银霞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彭玉柱,望着漆黑的远山,轻轻地叹口气说:“玉柱,我结婚了,我有丈夫,谢谢你,不早了,休息吧。”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自从高速公路上认识沈银霞半年来,彭玉柱深深地爱上了她,她睿智、果断、柔情、善良美好,他们一起面对那么多困难,在流珠岛上的厮杀、在“大秀丸”上面对海盗的较量、3号隧道的急速救险,哪一次不是生死考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配合默契,他觉得沈银霞会爱上他的,他们最终会走到一起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沈银霞居然有丈夫!

彭玉柱觉得头嗡嗡地疼,心一下子沉到了明月山谷底。

白贝早上起来,过来看彭玉柱的伤情,商量下一步计划,敲了半天门没动静,叫来服务员打开门,看见彭玉柱躺在床上,脸颊通红,白贝走上前去,用手摸摸彭玉柱的头,很烫,彭玉柱发烧了。

白贝转身出去敲吴昊的门,吴昊正在刷牙,白贝说:“彭总发烧了,你去准备车,我们送他去医院。”说完转身回到彭玉柱房间,帮他换好衣服,拿上手包背起彭玉柱跑向电梯。

早上电梯人多,见白贝背着彭玉柱要搭电梯,大家纷纷出手帮忙,按电梯、帮开门,里面的人见超载,自动走出三个人,白贝背着彭玉柱一路小跑来到别克商务车上,吴昊发动汽车,奔向新春市中心医院。

郑成功和蓝雅晴早早就开车去了机场,蓝挺来了,他带着律师团队,以合伙人的身份来帮郑光旭打官司。

蓝雅晴已经几个月没见到爸爸了,心情激动,看着蓝挺威严挺拔地走出机场,蓝雅晴扑过去,抱着爸爸的胳膊:“爸爸,您来了真好,我好想您”。

看着蓝雅晴比以前健康了,结实了,蓝挺也很高兴,调侃道:“还说想我,我看你玩疯了早把我这个老头子忘了。”

“哪能呢,雅晴天天念叨您。”郑成功替蓝雅晴说好话。

车子一路疾驰回到明月山,路上郑成功跟蓝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及当下的进展情况。

郑光旭听说蓝挺来了,很感动,没想到会惊动这么大的人物,自己跟他也就是萍水之交,还让他亲自飞来,赶紧到门口去迎接,蓝挺走下车,郑光旭伸手上前:“感谢蓝董,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惭愧。”

“我敢不来吗?我不来雅晴就不认我这个爹了。”说完俩人哈哈大笑,携手走进丽璟酒店。

郑成功刚停好车,吴昊打来电话,说:“师兄,我外公和我家老爷子来了,我现在在医院走不开,你帮我去机场接一下。”

郑成功问:“谁在医院?”

吴昊推着病床,举着吊瓶说:“彭总发烧了,现在送去检查,航班号我稍后发给你。”

中午,郑成功接回黄炳甲和吴十周,现在国内三大民企巨头蓝煤黄金郑地产齐聚明月山,他们之间没有生意上的合作,只是英雄相惜,不忍心看着这个同伴半路倒下,听说了郑乾已经签署了声明,交还公司及名下产业,蓝挺说:“也算没白来,看看你的项目,有没有适合我这个挖煤的做的。”

黄炳甲已经70多岁了,老人家经营一辈子黄金,在行业里是响当当的龙头老大,老人精神矍铄,神采飞扬,看到事情已经解决了,笑着说:“那就当旅游,泡泡你的温泉,疗养一下。”

回头对女婿说“十周啊,你看看有没有联排别墅,订几套,没事跟昊子妈来度度假,你要抓紧,否则这养老村都被挖煤的挖走了。”大家哄堂大笑,郑光旭说:“黄老放心,一定给您留下最好的。”

郑乾被连打带吓签署了声明,事情回归到最初状态,郑光旭还是用郑乾的名字,就当是30年前改了名字,而不是换了身份,那个村痞郑乾他爱叫什么叫什么,今后跟成功实业集团没关系。

省委书记和市长见事情已经解决,于昨晚已经离开明月山。

郑乾董事长在会客厅招待蓝挺、黄炳甲、吴十周和一些远道来客,介绍了事情的起因和当下的结果,来宾哄笑,一场闹剧结束了。

这时,前台服务员走进会客厅,来到郑光旭身边低声说:“董事长,前台有个人要求见您,说见不到您就不走。”

郑光旭起身抱歉说:“黄老,蓝董,不好意思,我去看一下,成功你陪一下。”转身跟服务员来到前台。

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前台,是程殷桃,郑光旭的初恋情人。

当初那个面若桃花,身似杨柳的姑娘已经年过半百,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两鬓斑白,稀疏的头发在后脑绑着一股小马尾,穿一件绿色厚外套,黑色的阔腿裤,裤腿上清晰地看到几处泥点,一双厚重的黑皮鞋,鞋底边都是泥巴,手里拎着一只过时的黑皮包,正站在前台左顾右盼地等待着。

郑光旭没想到她会来,这些年他已经放弃了那段揪心的感情,一心跟杨美娟过日子,一心打造着自己的事业,现在程殷桃忽然出现,不知道她来的目的是什么,是给郑乾求情,还是给郑乾作证坚持让自己放弃一切。

郑光旭长走上前,想伸手又缩回来,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程殷桃看着眼前年过半百,两鬓挂霜的郑光旭,内心百感交集,他们曾经相爱过,现在回首过去已是半生,她抑制住内心的波澜,说:“光旭,我找你有事,我想跟你谈谈。”

“那到我办公室去吧。”郑光旭把他领到办公室,服务员倒上茶水,退了出去。

“你找我什么事?”郑光旭没有看程殷桃的眼睛,而是把脸看向窗外。

“郑乾来闹事,我阻止过,可是他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程殷桃卷着衣角,低头看着地面。

“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他也签了保证书,我还继续用郑乾的名字,就当30年前就改名字了,跟他没什么关系。”郑光旭自己也接受了郑乾这个名字的事实。

“我来找你是要跟你说另一件事,就是我们的孩子的事。”程殷桃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我们的孩子?”郑光旭把脸转过来,“我们什么时候后有过孩子?”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程殷桃搓着衣角,手有些颤抖,继续说:“还记得你入伍前的那个晚上,我去找你,我们....后来你走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当时你去了前线,联系不到你,为了保下这个孩子,我嫁给了郑乾,孩子生下后,就送给我哥哥家抚养,跟了我哥的姓,叫程万里。”

“程万里?你说程万里是你生的?他,他才几岁?”郑光旭脑海里回想起入伍前夜他跟小桃的那次缠绵。

“他今年30岁了,是咱们的儿子。”程殷桃把头抬起来,直视着郑光旭的眼睛。

郑光旭闭眼回想了一下,程万里眉眼确实很像小桃,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郑光旭质问道。

“你刚回来那几年,家徒四壁,带着个破工程队到处跑,孩子跟你会吃苦遭罪,再说,我哥没孩子,把万里当做宝贝亲生的一样,那时不能把万里从他身边带走。”程殷桃解释道。

“万里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郑光旭问。

“一年前我哥去世了,我才跟他说了他的身世,郑乾唆使他来认你,就做出了前面的计划,现在郑乾是死是活我不管了,但是,咱们的孩子你必须认下,给他个前程。”程殷桃态度坚决,声音也不再颤抖。

“这件事容我想想,他们这么一闹,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现在还有重要的人物都来了,请给我点时间。”郑光旭说。

“那我就在这等你答复。”程殷桃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你先在酒店住下,我安排人来接待你。”郑光旭走出办公室,掏出手机。

白贝守在彭玉柱的床边,看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的药水,想着最近发生的事,心里不免有些焦虑,彭玉柱一直在说胡话“不可能,别走,银霞”。

吴昊买来两份盒饭,不早不晚地跟白贝吃起来,沈银霞打来电话,问问彭玉柱的情况,说:“白贝,我一会去医院替换你,刚才收到你一个包裹,我是给你带去医院还是等你回来拿给你?”

白贝放下手里的餐盒,想了想谁会给自己寄东西?问:“从哪里寄来的?有没有署名?”

“本市寄出的,没有署名,有一个代号S13。”沈银霞说。

“你带来吧,我知道是谁寄的了。”白贝放下筷子,没心思再吃下去。

30分钟后,沈银霞抱着一个泡沫箱走进来,看了看彭玉柱的药管,把泡沫箱递给白贝。

白贝用水果刀划开封口的胶布,里面是一层冰,拿开冰袋,是一只白嫩软糯的人手,白贝认得,是南澳华中心医院院长高仁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