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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母的语气充满担忧。

孟泽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妈,还有人在呢,你就这样数落您儿子啊?”

时谨言连忙补刀:“伯母,可以当我们不存在。”

孟母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你这孩子.......”

多了一个孟泽,别墅更加热闹了。

一直到天色变暗,顾池池和时谨言才离开。

临走前,孟泽去送她们。

“阿言,你先上车。”顾池池挽着时谨言,仰头看他。

时谨言心中了然,径直走了上去。

顾池池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孟泽面前。

她还没开口,孟泽就主动道了歉:“对不起,我今天失态了。”

“是,所以是为什么失态了呢?”

孟泽望着她的眸子复杂而浑浊,“天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我就不送了。”

他避而不答,转身离开。

“孟泽,我已经知道了。”

身后传来顾池池平静如水的声音。

孟泽站定脚步,回头望她,目光沉寂。

“你的‘公司’,你的身份,你的经常性‘出差’,我都知道了。”顾池池轻飘飘地丢出这句话。

孟泽瞳孔猛缩,眼底划过一抹惊慌。

顾池池勾唇,微笑:“但我没有证据。孟泽,我想你亲口告诉我。我们是朋友,作为朋友,可以有秘密,但却不能不坦诚。作为朋友,我更不可能看着你误入歧途,深陷其中而越陷越深。”

她迈步,慢慢靠近他。

孟泽的喉结上下滚动,许久许久之后,他终于艰难吐出两个字:“再见。”

顾池池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

四周的夜风吹散了她长长的睫毛,衬得她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

他还是没有说。

“我还会来的。”

顾池池看着敬老院的牌子,淡淡开口。

————

别墅内,孟泽从抽屉里拿出药,端着一杯温水放到孟母面前。

“妈,该吃药了。”

孟母没动,眼皮耷拉着,凝视对面的孟泽。

“阿泽,你还没放下她。”

“您又胡说了,我早放下了。”

“我还没说是谁?”

孟泽神色一僵,半晌,摇了摇头。

“你是我养大的,你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阿泽,你不用瞒我。”孟母叹了口气,“池池她嫁人了,那个小言一看对她就很宠爱,该放下就放下吧。”

“放下?”孟泽嘲讽般的扯扯嘴角,眼睛猩红,“我也想放下,我也以为我早就放下,可是直到我看到她受伤,我慌乱了,我抛下了一切去找她,只为了见她一面。那时候我才发现,根本就放不下!”

“她都已经结婚了!她的丈夫对她呵护备至,我相信她一定是非常幸福的女人。你何必再去打扰她呢?”

孟泽握拳:“我没有想打扰她,我只是放不开。”

“也罢,感情上的事,哪有那么多对与错?如果真的放不下,那就带着这份爱,好好生活下去。妈不求你有多大能力,只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幸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别跟妈妈一样,带着遗憾残存余生.........”孟母倚靠在软皮沙发上,似乎疲惫的很,缓缓闭上眼休息。

————

回家路上,时谨言的车速明显比平时快上许多。

顾池池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眉头渐渐皱紧。

等红绿灯时,他侧眸看向她,低声询问道:“你好像有些不高兴。”

她专注地盯着正前方的路况,听到这话,微微偏头朝他望去。

他的眼底,浮现一抹黯淡,但仅持续片刻便又消失无踪,恢复往日清冷。

“有吗?”

时谨言认真地点头。

顾池池叹了口气:“他还是没说。明天我们再来一趟吧。”

“好。”时谨言腾出一只手揉揉她的长发,“既然要回家了,就别想这些糟心事了,开心一点。”

顾池池扯出一抹笑:“嗯。”

次日他们很早起来,收拾好后,便再次去了敬老院。

只是还没走进,就发现敬老院的门口贴了白纸。

顾池池眼皮跳个不停,下车后跟时谨言一齐走了进去。

一路上,白色的纸随处可见。

顾池池越发觉得不好。

时谨言牵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捂暖。

顾池池回握住他的,两人相携走到路的尽头。

别墅的门口挂着两个大大的白色灯笼,两旁摆满了以白色为主的花圈和花束。

来来往往的只有敬老院的一些工作人员,和敬老院居住的老人们。

顾池池脸色苍白,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怎么办?”她喃喃自语,抬头望着面前的男人。

时谨言拍了拍她冰凉的脸蛋:“别怕,我们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顾池池点头。

走进去,里面有个年纪略大的老婆婆走过来。

“婆婆,请问这是......”顾池池颤抖着嗓子问。

老婆婆叹口气:“这是王玉兰,在这儿住了半辈子了快,就这么走了。”

时谨言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顾池池愣怔,双手不由抓住时谨言的衣袖,“是孟伯母,是孟伯母。”

时谨言抿了抿薄唇,低声应了一声:“池池,别怕。”

顾池池深吸一口气,紧张的神色顿时舒展开来。

“那您有看见她儿子吗?”时谨言又问。

“他儿子........今天早上还在,这会儿不知道去哪了。害,这儿子跟没有一样,半个月都不来看老娘一次,有什么用啊?!”

时谨言垂下眼睑,遮掩眼底翻涌的情绪。

“谢谢婆婆。”时谨言转身对顾池池说。

“唉,都是可怜人呐。”老婆婆摆摆手地说,“早晚都有这一遭........”

她望着孟母的灵位方向,沉沉地叹了口气,不知是在说她,还是在说自己。

时谨言和顾池池互相对视,一同朝别墅里走去。

里面早已换了陈设,客厅中间原本的软皮沙发和茶几早已放置在墙边,留出宽敞的空间放置棺椁。

偌大的空间里,顾池池没有找到孟泽的身影。

她望着那具被放置其中的棺材,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