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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侯眼神黏在池愿身上,看着他走到桌子对面,轻蔑一挑眼,嗤了一声:“哟,听说池少爷近来转性啦,还考了个什么,倒数第二?”

他说完,哄笑一片。

池愿脸色不好,没有感情的视线略过在场每个人的脸。

都不陌生,他全打过交道。

妥妥的仇人聚成一堆,就等着他往上凑的鸿门宴。

池愿把目光定在曾侯不怀好意的笑上,压着脾气,“怎么,羡慕了?”

“那可是羡慕得紧。”曾侯把翘着二郎腿放下,眉眼还带着虚假的笑意,微微弯身,点点桌面,“刚刚一听我说学霸,池少爷就坐不住了。怎么,池少爷也喜欢这款?”

“不。”池愿将手搭在最近一人的肩上,用了力气,那人不爽,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忤逆池愿的意思,只是哼哧哼哧喘粗气来表达不满。

“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的嘴巴那么臭。”池愿笑,“曾侯,高三了,你上完厕所不刷牙的毛病还是没改。”

曾侯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眉头间沉淀了浓重的阴森气息,他恨恨盯了池愿几秒,转而意味不明笑出声:“池愿,你真是吃一堑不长一智。上次的教训没够,又想出头?”

曾侯站起身,拍拍坐皱了的校服,背着手跨到池愿面前,靠近,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说:“怎么?上次那个女的真让你上了,食髓知味,还想再来一次?”

毫无预兆,池愿的拳头落在曾侯的下巴上,打得曾侯吐了一口鲜血,是刚补的牙又被池愿揍掉了。

“曾哥,曾哥!”

“池愿,这还是在学校你就敢动手,你就是仗着你池家的身份。”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曾侯疼得厉害,池愿一拳打在骨头上,尺骨部分的皮肤发红,他也疼。

池愿冷冷看过去,不屑道:“我要是仗着池家,你以为你还有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

“你!”那小跟班没想到池愿能那么理直气壮,一时没了话说。

他们闹起来,周围也乱了,看热闹的看热闹,往外跑的往外跑。

不到十分钟,就会有保安和老师来处理这件事。

“滚开。”曾侯一把抹掉顺着唇缝往下流的鲜血,摇摇晃晃站好,他对池愿的恨意溢于言表,那模样简直算得上目眦尽裂,“池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就说说而已,你以为池家真的会给你撑腰?”

曾侯吼出来,唾沫和血飞溅到空气中,狼狈又可笑。

“他们不会,没有人会。因为你就是个道德低下的强.奸犯,在厕所猥.亵女生的时候你就该死了,最不配的就是你,你他妈装什么?”

周围倒吸气和讨论的声音又上了一个层次,他们中,有的人听过,也有的人没听过。不过这都不影响他们吃瓜,也不影响他们把道听途说的消息说出来,口耳相传。

池愿的手指很小幅度地蜷缩了一下。

寒假发酵的恶性事件。

高三一班池愿,涉嫌猥.亵高一五班的一位女生。女生的心理受到巨大创伤,家长闹到学校,在学校再三保证安全和隐私的情况下,指认了池愿。

人证物证样样都有,学校把事情压下来,同意女生休学一年,同时给了池愿一个最高级别的处分,处分很难消,池愿认下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他的档案会带着这个印记,跟他走一辈子。

曾侯走到池愿面前,声音又大了一些,扯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吼,唾沫快要喷到池愿的脸上,“当时对证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我记起来了,你说,她穿成那样不就是为了勾引人吗?婊子玩意儿。”

作为物证的录音被后期处理过,听不出音色。而池愿认了,自然而然这些话都是池愿说的。

人群惊呼。

“卧槽,傻逼吧,懂不懂尊重啊。”

“就因为姓池,哪怕做了猪狗不如的事情都能留在附中吗?凭什么?我还以为附中公平,看来就是放屁。”

“玛德,老子一想到和这种垃圾待在一起吃饭,我就想吐。”

……

很好的反响,曾侯用力啐了口混着血的唾沫,他发现了池愿在发抖的手指,这让他心情愉悦得快要爆炸。

他混不吝笑着,恰到好处放低声音,换了一副样子,“池愿,你说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凭什么老子看上的女生都喜欢你。”

“叶佳妍也是,邹韩月也是,怎么,你活儿好到让她们对你念念不忘,嗯?”

话里话外都是对女生的不尊重,仿佛义愤填膺指责池愿的不是他。

叶佳妍,高一受害的女生。那件事情结束后,池愿没再见过她。

又脏又臭的厕所里,女孩子浑身湿透了,头发被人抓过,很乱。她哭得眼睛肿得老高,一次次重复,恳求的样子低到了泥土里。

“求求你,不要说出去。求求你,要是被人知道了,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池愿,池愿,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这样,可是我没办法了。你是池家的人,他们动不了你,可是我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我父母身体不好,就我一个女儿,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活不了的。”

“池愿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他们不是喜欢我的身体吗,你要不要,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

……

叶佳妍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毒瘤不拔除,就永远有危险。

池愿心软认了一次,但不可能当圣人,次次都认。这样只会让罪魁祸首变本加厉。

比如这次,亦或是,下一次。

由远及近慌乱的脚步声,主持大局的人来了。

池愿听见有人说:“快快快,敢在食堂打架,简直不把校规放在眼里。”

曾侯也听见了,他攥住池愿的衣服往面前一拉,“敢打我吗?怂逼。老子就是要让你抬不起头,只配给我当狗。你说你都这样了,她们还会喜欢你吗?强.奸未遂的监狱预备役,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