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臻抬手死扣住温峻的下颚，一个猛力将他拽倒。
二人上下调转。
“十四岁？”轮到霍臻挥拳，“老子在她八九岁的时候就遇见了！我才是第一个遇到她的人！”
温峻双目通红，“不可能！”
掐住霍臻的脖子，“我才是！”
霍臻同样怒极，仰头对着温峻额头就是猛磕。
两脑瓜子，都嗡嗡的。
“啊啊——”
“啊啊啊——”
二人互掐脖子，双脚乱踢，誓要弄死对方为止。
巷口处，左印想要上前，被突然从墙头跃下的无奇拦住。
他抱着剑道，“温峻的那份，我且先让给霍臻。但你们……我可不会客气。”
右印往后退，“我不插手。”
左印睨了他一眼，抽出短剑就朝无奇刺去。
无奇一个闪身，剑鞘抵挡。
右印默默站在原地看着，不是杀人的活儿，他不做。
一方拳脚，一方兵刃，在这深巷中交错爆发。
＊
宋瑛翻身摸了个空。
她支起头，不见霍臻的身影，倒是摇床在轻轻晃动。
霍小瑛醒了。
窗外熙和的光一点点浸进来。
天亮了。
墨汁端着热水进来。
宋瑛问道：“将军是回军营了吗？”
墨汁：“应该吧，今儿早并没有瞧见出去。”
宋瑛不疑有他，起身洗漱，再给孩子喂了会儿奶后，拿了一条新的尿布准备换上，霍臻回来了。
“咦？”
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衫，胡子也刮了，整个人清爽了，就是被纱布裹着的整个头像个老面馒头。
宋瑛和墨汁都惊了。
“你去打架了？”
“恩。”
霍臻眼睛和嘴都肿着，脚步略显颠簸地走了过来，脱掉小瑛的开裆裤，从墨汁手里拿过干净帕子，动作迅速却不失轻柔地将小瑛的屁屁擦得干干净净。
大掌轻轻提起小瑛的双腿，接着拿走宋瑛手里的新尿布垫上，然后一裹一系，就这么完成了。
哇哦。
七堂姑小册里写得果然没错。
大周氏生下霍骁后身子不好，便是霍臻将弟弟带大的。
也怪不得霍骁最贴他，简直就是半个爹。
霍臻坐在摇床边，从怀里拿出小鱼布偶在小瑛眼前晃着。
宋瑛坐在一旁看着他，“你昨晚跟谁打架了？”
霍臻眼神宠溺地看着小瑛，“温峻。”
宋瑛：“你把他打死了吗？”
霍臻：“我倒是想，他掉了颗牙，我没掉。”
那看来，伤重程度就差一颗牙的区别了。
“你不去军营吗？”用过午饭，宋瑛问道。
霍臻抱着孩子在屋里慢慢走着，“等会儿回。”
霍小瑛仰着小脸儿，眼睛盯着霍臻。
第一次见亲爹，竟笑了起来。
霍臻也跟着笑，但因扯到脸上的伤，疼得他抽抽。
结果逗得小瑛更乐了，小手在空中抓了抓。
霍臻本就高大，一手稳稳托住孩子，另一只手凑近那小小的手指。
小手指握住大手指。
霍臻心有触动，鼻尖一酸，忽然两声打断。
“哥！”
“大哥！”
霍骁和莫气高兴地进来，又同时惊呼，“我去！你的脸怎么了？”
霍臻将小瑛往霍骁怀里一放，“帮我抱着。”
手里突然多了个软绵绵的奶娃娃，霍骁和霍小瑛呆呆对视。
“这……”
宋瑛道：“来得刚好，我要给你哥上药，你先抱会儿，她很好玩的。”
霍骁……不是睡觉就发呆的奶娃娃，哪里好玩了？
屋内，霍臻脱去上衣，躺在床上。
宋瑛看着他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乌青，尤其是腰上那一大片，连自己都开始觉着腰痛了。
“这么严重，你还抱孩子。”
“不过皮外伤，不碍事。”
“真的吗？”宋瑛指尖在最深的一块地方点了点……
“嘶！轻……”
“叫你嘴硬。”
宋瑛将药膏涂抹上去，说道：“我来了，就不回去了。”
霍臻以为她是说，在这儿坐满月子之后再走，便点头，“恩，先养好身子。”
宋瑛看着他，指尖在他身上轻轻游走，“我意思是说，要一直留在这儿，守着你。”
霍臻反应过来，“为什么？”
“我怕你背着我找女人呗。”宋瑛玩笑道。
霍臻支起身，很是诚实看着她：“我真藏了个女人。”
宋瑛起身就走。
霍臻拽住她的袖子，“回来回来，听我说完。”
宋瑛又坐了回去，“那你说吧。”
霍臻轻咳了声，“那个失忆的女人，其实她没走丢。我觉着这女人秘密太深，就想演个戏把她背后的人钓出来……”
演戏演真，这事儿除了霍臻自己，谁都不知道。
他假装杀手追杀那女子，一路将她赶至事先计划好的路线。
那条路是霍臻自己探出来的，又深又密，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就这样，他才掩盖了女子的踪迹。
宋瑛：“既然演戏演真，你现在干嘛告诉我？”
霍臻：“你来了，我肯定告诉你啊。万一，你发现我某日回来晚了，觉着我在外面胡来，我临时解释，你会信吗？”
宋瑛：“我信啊，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信。”
这下轮到霍臻震惊了。
“那女子你关哪里了？”
霍臻回过神，“地牢，你要见吗？”
宋瑛：“见，不过得悄悄的，尤其不能让温峻知道。”
霍臻凝眉，“你这意思是温峻认识这女的？”
宋瑛：“在京时，我与表哥他们商讨过，怀疑她可能是万临步公主，温峻来此，应是为了她。”
霍臻思索道：“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直接从温峻嘴里确定这女子的身份？”
宋瑛：“是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先见见她。你先别跟人说，找个时间，带我去见她。”
霍臻摇头拒绝，“你还是在家好好待着吧，地牢潮湿阴冷。要不你跟我说，怎么探她的话？”
宋瑛想想也行，她一直在这待着，温峻也没那么容易起疑。
“你这样……”身体前倾，宋瑛凑近霍臻耳朵开始交代。
＊
等左印为温峻换完药，右印拿出小纸条儿：“王爷问咱们什么时候回京。”
温峻座牙没了，他吸了口风，“急什么，人还没找到呢。”
右印：“之前就告诉你不要乱回消息，王爷以为咱们真找到了，才催得这么急。”
温峻恶狠狠地盯着他，“你再多嘴，我切了你的舌头。”
右印：“没了我的舌头，你更无聊。”
温峻对左印下令：“揍他。”
二人在屋内打了起来，碎了一地的摆件。
右印看着地上的狼藉，淡淡道：“喔，要赔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