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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和顾鲤就躺在坐榻上,后者缓了两口气后,就嫌弃地说道:“好臭......”

“什么臭?”

“常郎身上的药味儿,我不喜欢......”

而常安则是凑到了顾鲤的脸蛋旁,闻了闻,然后说道:“没事儿,顾娘还是香香的,我臭臭的就好了。”

“就会说好话,”顾鲤不高兴地嘟了嘟嘴,“常郎下次不可以打架了,听到没有!”

“嗯,我记住了。”常安又在顾鲤的脸蛋上吧唧了一口。

“都怪常郎,我不高兴了!”顾鲤被亲了一口后,顿时就感觉心里有些不平衡了,攥着被子的手又抓得更加紧了。

常安一开始还有些好笑,但是顾鲤的眼眶顿时就红了,很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常安顿时就紧张了,连忙伸出手安慰她,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顾娘原谅我好不好?”

“常郎坏!”顾鲤突然说道。

“我......”常安又开始不知所措了。

随后指尖顾鲤泪眼婆娑地说道:“常郎今日明明做错了事情,违背了我们之间的拉钩约定!惹我生气了,然后......然后还占我便宜!”

“好好好,我的错,我不该惹顾娘生气的,顾娘不要哭了好不好?”常安擦去她的泪水,然后就从坐榻上站起来,用被子把顾鲤裹好。

“今晚我还要接受惩罚呢,我先把顾娘给送过去吧?”

“不行!”

常安只是象征性地问问,一边问就打算一边把顾鲤抱起来送回床上,但是顾鲤却如此说道。常安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就听到顾鲤说:

“常郎今天不准睡床,难道我也不准睡坐榻吗!”

常安这才停下了要把顾鲤抱起来的动作,转而去给她擦眼泪,说道:“好好,顾娘想睡哪里就睡哪里,不要哭了好不好?”

“不好!”顾鲤嘟着嘴,“常郎刚刚占我便宜了!明明违反约定的人是常郎,被欺负的人却是我,这不公平。”

顾鲤咬着嘴唇,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常安没办法,只能重新钻回被子里,说道:“那顾娘想要常郎怎么补偿你,我都听顾娘的。”

“那这次我要在上面!”

常安眉头一挑,然后点点头......

......

次日起床之后,顾鲤就趁着还没穿衣服的间隙,检查了一下常安身上的伤痕,然后还轻轻地摸了摸。

“常郎,还疼吗?”

常安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儿,不疼了。昨天的伤口看到顾娘生气后,就不敢疼了。”

顾鲤笑着点了一下常安的鼻子,说道:“要是下次还打架,我......我就真的不理常郎了!”

“不打了,不比武也不打架了,就算是顾娘允许我也不打了,好不好?”

“拉钩。”顾鲤此时就伸出手,要拉钩,“这次不许再违背约定了,不然......不然我就让常郎你打我!”

常安此时就想起了昨天顾鲤的样子,就有些后怕地咽了口口水,连忙点头,然后和顾鲤拉钩约定。此时顾鲤就站起身来,说道:

“常郎先不要起来,我穿衣服去给常郎擦药。”

“好。”

顾鲤很快就穿好了衣服,从矮桌那里拿了药过来,给常安擦药。擦完了身子后,顾鲤就说道:“常郎先穿衣服洗漱吧,等下洗了脸后,再给脸上的伤口擦药。”

常安点点头,然后就站了起来,在顾鲤的服侍下穿上了衣服。洗漱好,临近出门的时候,顾鲤就给他地脸上抹了药。看着常安上马车,她也照例喊道:

“常郎,记得早些回来。”

“好,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常安身上的药味有些大,跟他同车而坐的怀琴,也是有些受不了。甚至她还把车帘子拉开了,为了通风去味。

来到了国子监后,杜崔张赵四人本来想跟常安唠两句的。但是一切想说的话题,都在闻到常安身上的味道后,直接变成了一句:

“哇,永和兄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啊,有点刺鼻啊。”杜诚明皱着眉头,说道。

但是崔湖锦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然后指着常安脸上的伤口,问道:“永和兄你这是......被顾娘子打了?”

“这不能吧,顾娘子连永和兄打个喷嚏都心疼,怎么可能下得去手打永和兄啊。”张汝思就第一个反对了。

“那不成永和兄磕了哪里吧?”赵关中说得更离谱。

常安就有些无语了,摆了摆手,说道:“不是磕的,更不可能是我家顾娘打的,别乱猜了。”

“那是怎么伤的啊?”

常安就解释道:“昨日我和高兄说了点事情,但是有些分歧,闹出了一些意见,就打了一架。身上的味道,也都是药的味道。”

此话一出,杜崔张赵四个郎君直接就愣住了——

“顾娘子还允许永和兄你打架了?”

“上回你和高兄比个武,就被顾娘子给说了一番,昨日是真打架啊,永和兄还能打架?”

顿时之间,几人都不信。因为别人不清楚常安和顾鲤之间的关系,他们还不知道吗?看上去顾鲤平日里很温和亲近,但是常安一旦惹得她生气了,就连他们路过都得停下跪被骂两句。

常安有些尴尬地说了一句:“没办法,肯定是要被骂一顿的,昨晚我还没得上床睡呢。”

几个郎君此时就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又开始说话了:

“唉不是,你和高兄说的什么事情啊?还要打一架?”

常安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你们还是不要知道最好。”

......

下了早朝后,李隆基正在休息,但是此时成公公就走了进来,说道:“陛下,兵部主事高适求见。”

李隆基点点头,说道:“宣。”

“宣——兵部主事高适!”高适只是一个八品的小官,自然是没有资格被宦官迎着进去的,就只能站在门口听宣。

高适听到了成公公呼喊后,就走了进来,然后朝着李隆基叩首行礼,说道:“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主事,平身吧。”

“谢陛下。”

高适站了起来,而李隆基看到了高适脸上的伤痕,便问道:“高主事,你的脸......”

“回陛下,微臣昨日与定康侯起了些口角,故而相互出手留了伤疤。”高适回答道。

李隆基摇了摇头,不是听说常安和高适平日来往甚密,关系亲切吗?怎么还因为一些口角,而大打出手呢?

但是他没有多想,然后就问道:“高主事今日觐见,所为何事啊?”

“回陛下,微臣今日觐见,是为了王将军计划突袭突厥一事。”高适回答道。

“王将军准备突袭突厥?”李隆基微微皱眉,继续问道:“此事朕怎么不知晓?高主事你且细细说来。”

“是,陛下。”高适此时就认真地把王晙打算突袭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隆基。

而李隆基听完后,微微思索了一番,说道:“先前突厥意图夺取受降城,如今王将军出征征讨,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高主事你今日前来进言,可是有所顾虑?”

高适此时就拱手道:“陛下,微臣认为,此次突袭,尚有不妥。”

“说,有何不妥?”

“王将军说,其欲与拨悉密归唐首领执米啜一同东发,并袭突厥。意欲奇袭,将敌军一举拿下。”高适说道。

“但是臣认为,其中似有一丝异样。”

“详细说来。”

高适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忧虑:“陛下,我大唐朔方军在南,而突厥众部偏北。而执米啜的拔悉密与奚、契丹东西相距遥远,势不能与朔方军同时到达。朔方兵如果来了,突厥只须向北后撤三天,朔方军粮尽就得向南奔回。”

“这又如何?只是一次突袭,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突袭失败并不能说有太多的问题。只能说明,那些突厥心思狡猾。”李隆基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况且,王将军前些时日,因受降城一事有些得意了,此次兵败,也未尝就是一件完全的坏事。”李隆基说道。

高适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但是陛下,拨悉密之人,贪功好利,若是在朔方军未能赶到或是撤退之后,就贸然进攻,怕是会被尽数歼灭。”

李隆基笑了笑,说:“拨悉密只是一个番邦人,说得难听些,他们也都是突厥。若是败了便是败了。”

“而且,朕觉得定康侯有一个地方说的没错。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朕的军队已经是天下雄师,但是心有桀骜,认为自己战无不利,此为傲。”

“若是此次胜了,朕可以当做视而不见。但若是输了,正好挫一挫这些将领的锐气,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啊。”

高适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如此,微臣便没有要说的了。”

“那高主事便暂且退下吧。”李隆基点点头,挥挥手,便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