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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置午后,凌渊胧要带墨怀樽和楚弋两人去帝宫内与帝君会谈。

这种场面,顾一笑肯定是不能参与的。

凌渊胧很体贴,偏头对顾一笑道:“聚宝阁、汇灵笼、百市集,这三家店铺是九幽几大百货巨头,都有汇聚天下灵物的美称。”

“丹鼎阁、千药坊,一个丹药齐全,一个灵药集结。”

“想去哪家看看?”

顾一笑不假思索道:“千药坊。”

她来这儿本来就是为了这个。

凌渊胧笑意款款,看着顾一笑的眼神温柔极了,通俗点说就是带着星星似的。

她道:“那正好,本宫先前在千药坊存储的几百万灵石还没动过,眼下很快就要过期了呢,真令人苦恼,不如请顾小姐帮帮我?”

凌渊胧拿眼尾扫了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一个沉默女修,又对顾一笑道:“她叫秋声,什么都知道点,应该能为你勘破许多销售陷阱,助你买到心仪的物品。”

“要不现在去看看?顺便挑些漂亮的衣裳首饰,极岭夜宴可是闻名九幽的贵族盛会呢,很多外来贵客不远万里前来,就是为了体味这盛况。”

一通话下来,没什么交际经验的顾一笑有点晕头转向。

星君:“六,这个太女倒是跟想象中不太一样,难怪能哄得那么多人死心塌地,说话好听,上来就砸钱,这谁顶得住。”

“需要我做什么呢?”顾一笑还是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

“当然。”凌渊胧眨了下眼笑道:“这是今晚辛苦你成为本宫舞伴的报酬之一,毕竟你应该不太喜欢这样的场面吧。”

顾一笑很肯定地点了下头,想到要委屈自己去那种地方,顿时接受的心安理得、毫不心虚,“我明白了。”

凌渊胧怔了一下,继而笑道:“真是个可爱的人。秋声,带顾小姐好好逛逛。”

目视顾一笑一家人走远的背影,楚弋勾唇冷笑道:“一个不知道自己被毒蛇盯上的可怜虫。”

凌渊胧若有所思道:“可怜虫,楚公子是说那位名为昙花的女尸?”

“说起来,刚才楚公子屡屡探视昙花,甚至连魂识都用上了,是有什么发现?还是说,你喜欢那具尸体?”

楚弋没想到对方一路跟墨怀樽交谈竟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他抬了抬下巴道:“我做什么,需要跟你汇报吗?”

脸上无比清晰地写着“你算什么东西”几个字。

楚弋这张脸,一眼看过去,第一感觉就是冷傲、蔑视、霸道,第二感觉才是帅。

凌渊胧眸色沉了沉,盯着楚弋看。

楚弋撇嘴笑:“终于揭掉那层面具啦,话说你们极岭的皇子皇女本质上也大差不差,跟毒蛇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咬人一口,可怕的很。”

边上的凌渊寒看凌渊胧在楚弋那碰壁,心气都顺畅了不少,眉间戾气也淡了,精气神也提起来了。

死对头与死对头互掐,虽然他也被连带骂了,但问题不大,爽的。

凌渊胧其实没怎么跟楚弋交谈过几次,这下也算是知道这是个什么人了。

她看向截然不同的墨怀樽,“墨首席便纵容师弟在外出言不逊么?”

墨怀樽还没答话呢,楚弋就冷漠呛声,“出言不逊的是我,你问他干什么,你以为他管得到我呢。”

墨怀樽一脸平静道:“师弟向来不服管教,你们自便。”

俨然一副不掺和、随便,实在不行打一架的意思。

楚弋神色顿时更嚣张了,那气焰,谁见了都想套麻袋给揍的鼻青脸肿。

凌渊胧:“……”

让你管好师弟你不管,人给打死了你们绝崖肯定又要兴师问罪,呵,纵容熊孩子的极品家长。

……

顾一笑在专心挑选灵药时,烛九神魂飘到了帝宫。

星君:“路上听他们话中之意,这次似乎是来谈矿石生意的?”

沧澜惨案那日,妖皇殿的部分建筑被毁,许多重要修炼区域无法开放,修复妖皇殿需要用到一种产自极岭的流金砂。

据其三言两语间,墨怀樽和楚弋是为了这个目的。

烛九眯起眼:“什么流金砂需要墨怀樽亲自来谈呐,不信,除非让我亲眼看看。”

她一路往帝宫飘去,街上气氛很压抑,每个人都看起来心事重重、小心翼翼,就连几岁的小孩也不会大声喧哗,安安静静地待在父母身边。

整个极岭帝都都有种被压在乌云中的沉重感觉。

烛九路过一处卖灵熏香囊的小摊,一个扎羊角辫的孩子规规矩矩坐在矮脚凳上,眼睛却一直往某处潮湿的地上瞟。

烛九悟了,“她想玩泥巴!”

烛九魂体停了下来,分出些力量捏造了一个小泥人,丢到小孩身边。

一声轻响,小孩看见了,先是眼睛一亮,继而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发现没人这才犹豫又疑惑地捡起来。

刚捡起来就被边上的男人看见了,他大惊失色,“你从哪捡的泥人!赶快丢掉!”

小孩不情愿,男人一把夺过来,猛然扔到远处墙上,小泥人被砸烂。

星君大怒:“我超,什么玩意,好心当成驴肝肺!”

男人确认周围无人,这才松了口气,拧着小孩耳朵低声怒道:“隔壁你杨叔家就是因为拾了旁人东西被诬陷盗窃,被官府罚了三十万下品灵石!”

“你杨叔存了十几年的积蓄想买件趁手的灵器,全都没了!你还敢乱捡东西,你想害死你爹啊!”

小孩被扭疼了,咧开嘴哭。

“不许哭!”男人惊恐捂住她的嘴,杯弓蛇影地四处张望。

“前几日小宋家孙女半夜啼哭,被举报夜半扰民,也被罚了二十万。”

说完后恨声咕哝一句,含糊不清的,但烛九听清了,“这里是极岭,咱们的一切都被吊在刑司的刀刃上,你跟我老实点!”

小孩被捂住口鼻,闷的脸通红,眼中晶莹的泪珠断线般往下掉。

男人见状,眼中划过不忍,松开了手。

小孩获得自由,大口呼吸。

男人心疼地摸了摸女孩被扭的红彤彤的耳朵,“娃啊,爹也不是故意要下手的,只愿你能长记性。”

小孩靠近抱住男人的腿,压抑着哭腔,声音细细的像猫,“爹爹,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乱捡东西了。”

正在这时,却有一道正义呼声响起,“就是他,那个卖灵囊的,他虐待女儿!快把他抓起来!”

也不过几个呼吸后,警备队迅速到达,效率快的不可思议,简直就像刚从附近赶过来似的。

场面兵荒马乱,小孩已经被吓哭了。

男人惶恐至极,拼命解释,警备队姿态很悠闲,不知道听了没,队长最后睨了眼举报的那人,“你亲眼看见的?”

“是!”那人眼睛亮了下道。

队长又瞥了眼小孩,“嚯,还真是,耳朵都快掐掉了呢。”

“行,人证物证俱全,那就带走吧。”警备队长捏了下自己八字胡,拍着大肚腩说。

男人面色登时煞白,脚一软跌倒在地。

小孩一个箭步拦在男人面前,瞪着警备队像露出奶牙的小凶兽,声音尖锐,“不准抓我爹!我爹没虐待我!你们走开!”

警备队闻言,脚步犹豫了一下,这……当事人都说了没有,他们还抓不。

最后犹疑望向队长。

警备队长掏了下耳朵,道:“啧,半大点奶娃子懂什么虐待不虐待的,估计还以为是闹着玩呢。”

“小孩子不懂事,咱们能不懂么?这种行为必须处罚。”

警备队放心地缉拿男人。

小孩纠缠嚎哭毫无办法,害怕之下竟初生牛犊不畏虎,一个飞扑抓住警备队长的衣摆,哭着求对方放过男人。

男人虽被抓,但还有理智,让女孩不要胡闹。

警备队长拈着摊上的一个灵囊把玩,看神色,对其布料、花绣、针脚都极为嫌弃。

他随便一个擦脚布都比这个精细。

警备队长撩开视线看向扯皱他衣裳的小孩,尤其对方手上还有些泥巴,抹在他藏色上乘的衣料上。

警备队长脸色一沉。

小女孩吓得松了手,警备队长手一张,灵囊掉到地上,他讥笑,“粗制滥造。”

灵囊掉到沾水的地上,脏污了。

小女孩想起爹爹每日耗竭灵力缝制的东西竟被如此对待,她不懂什么是践踏,只知道一股怒火在心中窜起。

小女孩再次抱住警备队长的腿,只不过这次不是哀求。

她一口恶狠狠地咬上队长的腿,“你这个坏蛋!”

警备队长是修士,原本不应该被得逞的,但他没防备这半大的孩子,因而被咬个正着。

也不疼,没感觉,就那点力气,根本破不了修士的防。

但警备队长一皱眉,“小小年纪竟敢袭击警备队,看来是你爹教你的,罪加一等!”

周围人有的冷眼旁观,见怪不怪,有的目露怜悯,“按照极岭律法,这次去一趟刑司,怎么也得罚去一半家产。”

“谁让他倒霉呢。”有人冷漠道,甚至还后悔自己落后了一步,没有早点举报,分不到奖赏。

他才不会同情呢,毕竟三个月前,他也因为一件小事被告上官府,缴纳十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