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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家,青冥径直去了曜的房间。执萝与女凤已为曜行过针。见青冥来,执萝与女凤向其行礼。

青冥又是来给曜输内力疗伤的。

曜于那天夜里醒来,青冥来看他,他叫了一声,“璟澈。”

青冥回他,“曜哥哥。”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曜看了青冥一会,青冥说,“我都听到了。”

曜嗯了一声。停了一会,曜好似笑了一下,说,“这辈子吃过唯一一口赤虬蛇肉,生的。你给的。”

“没中毒吗?”

“大概是因手上沾满了你的血。”

“在那之前我见过你吗?”青冥问。

“不曾。”顿了顿,曜说,“听说夫人怀着你的时候,很辛苦,吃不了也睡不好。听说你很好动,大将军曾说,以后我若得空,就来教你武功。”

青冥没说话,似乎在等曜说下去,也可能只是像从前一样漠然。

关于父母,从前曜都同青冥讲过,只是青冥忘了。这像一个无限的轮回,今日他同青冥讲的这些,也将在某一日被青冥彻底忘却。

青冥也知道。

与从前不同的,只是隐去了将军与夫人这样的身份。

那时候的青冥也表现得很冷漠,即使说到那是他的父母,青冥给他的感觉,也不过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闲事。

曜说,“他们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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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几天,酒家东院很平静。肖言琅很少走出房间,他的日常依旧有靠谱熟稔的下人来伺候。但身边却总是让他觉得空出好大一块来。

青冥与怜曜常在院中石桌边坐着,直到渐近晌午,便会转到廊下,偶尔也会听到他们相互切磋的动静。

青冥再不曾在他的屋内搭起银丝或麻绳来,不曾踏足。他与青冥之间隔着一道屋墙,或者隔着一重回廊,但没有人会像方裴说,需要将冥卫叫来吗。

他因这些隔墙隔廊的疏远生出的怪戾脾气,也没有人能让他发泄。

除了方裴,所有人都只知永乐王温润如四月风,脸上常带微笑,如夏日枝头第一朵白花。

肖言琅承认失落,也安慰自己,尉风不在,谁也不是他。

有何妨。

他总是这样,自欺欺人他总是擅长。擅长得连自己都确信。

不消几日,妘倪遣人带来消息,燕郊皇帝书阁密议。

肖言琅想,这条路走一半儿了。

该回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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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已回程的消息,传回了离晋。此前因肖言琅改道北羌而去金殿上搅混水,结果吃了个鳖的七皇子瑞王在书房发脾气,嘴里愤愤念着,竟叫他活着离开燕郊了。

旁边贴身侍卫李牧生怕隔墙有耳,忙劝瑞王小声些。

瑞王冷睥了眼,倒是收敛了声,“那燕郊太子,传言还以为是头虎,其母族行巫祝事都没撼动他的太子之位,结果是只纸老虎!”

想了想,瑞王道,“我这五哥,我还真是小看了他。”

李牧道,“上一次殿下就因永乐王的事吃了亏,今日可不得再冒进了。”

一说上一次,瑞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王这三皇兄打得一手好算盘,本王敬他兄长,与他同仇敌恺,他竟拿本王当问路子,垫脚石。”

李牧左思右想,“奴才斗胆。”

瑞王不耐烦地说道,“说!”

“如今永乐王回朝,离晋与燕郊之间国事看来是稳妥了。永乐王复命,如何也会在皇上心中记下一功,加之永乐王与宁王一派,朝中局势或将随之不同。殿下万不可在此时与襄王在明面儿上撕破脸皮。对襄王更是如此。”

“记下一功。本王还容得他再记一功?!”瑞王撸了两下袖子,叉着腰,广袖又从手臂上滑下来,“也不知父王怎么想的,肖言琅改道北羌肯定有鬼,他偏信了苍龙魁所言,是因为一个枭卫高热昏迷,才改道近处的北羌求医。为一个枭卫耽搁皇命与国事,怎么可能?!他肖言琅当初为了皇命连王尉风都能杀——”

李牧惊得慌得手脚,抬手就想捂瑞王的嘴。虽没捂到,但还是阻止了瑞王继续说。

李牧道,“苍龙魁之言,陛下自然信。”

“苍龙魁之信自然信,那苍龙魁七大枭卫里还有人听从他人命令行刺肖言琅呢。”

这应当是很多人心中巨大的疑惑,只是因为事涉恒南王叔就不予追查?

瑞王总觉得未必。

同样的,二皇子宁王与三皇子襄王也觉得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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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同样得到了肖言琅返朝的消息,七皇子在府中跳脚嚷嚷的事也一样。

宁王说,“就让他跳吧,跳得高了才好了。”

说起恒南王叔,宁王与温良说,“不觉得恒南王叔与肖言琅有些像?”

温良一时以为这个像,就像旁人总说宁王与永乐王像一样,穿衣打扮,言行举止等等。

但宁王说,“一个几乎从世人眼中消失的王叔,一个是在朝寂寂无声的皇子。突然在同一时间,或者说同一件事上冒头了。”

“殿下还是觉得行刺永乐王一事,很可能就是恒南王所为?”

宁王摇了摇头,“本王想不到王叔刺杀肖言琅的理由。但总觉得此事,与王氏有关。”

要说这天下谁最想杀肖言琅,莫过于青猊旧部与王氏。

宁王说,“此行刺事件,在父王心中能产生最直接的影响,便是苍龙魁出了问题。已有除天子以外的人,可以指使枭卫行事。这应是父王最忌讳也最担心的事。”

温良问道,“既然如此,圣上为何不查?”

宁王想了想,其实他也一直想不通,或说想不透彻,“苍龙魁是父王的左右臂膀,恒南王叔当年辅佐父王登上皇位。”他如自言自语,说着又顿住——若换作是他,正因为有如此要紧的关系,才更应追查。

“若此事与恒南王叔毫无关系,仅是枭卫收到旁人的指使?”宁王边说边思索,这样的角度他倒是从未想过。

也不无可能。

温良道,“那更应彻查苍龙魁内部啊。”

宁王又摇了摇头,这种假设一样解释不通。他又笑,“本王那位聪慧的皇弟已在回朝路上了,揣摩父王心思的事,不如留给他吧。而且,一定会有人按耐不住先跳起来,这种难解的题倒也不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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