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赤水,在回到宗门的第三天,上午。
刚吃完早饭屋门就被人叩响,齐平安应了一声将赤刀收回戒指,东西大致整理了一下前去开门。
房门打开,外面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月伶,这令他有些意外。
月伶应该是比她回来的要早很多,他回来的时候月伶早就不在旁边住了,怎么现在突然跑过来?
在顾惊春的身份暴露后,以前的不清楚,这次任务的事情应该瞒不过宗门里的人才对。
令牌上也没提示有人要来找他,这就让他有些觉得奇怪,月伶挑的这个时间点有些巧啊;
想到这里,齐平安心中突然自嘲了一句:
“怎么去了一趟赤水回来变得如此疑神疑鬼,
“认识的人出了凶险的任务回来,难道不应该前来看望一下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门外的月伶看到齐平安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便有些好奇:“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齐平安摇摇头:“没有,没有,一如既往的赏心悦目,快请进。”
见月伶没有多问,他随即转移话题道:“我刚才走神了,正在想这次出的任务,你应该也听说了。”
月伶点头:“嗯,最近流言蜚语确实不少,
“宗门自那之后也一直都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就连强势的态度也都开始变得收敛和保守起来,让我觉得有些反常。”
说完见齐平安没有反应,便又补充到到: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虽然我确实和其他人一样,对你这次出的任务感到好奇。
“但今天是特地来此来看望你,并且恭喜你正式成为宗门弟子的。”
齐平安听月伶说话,表面上不动神色,刚才不吭声也是心中在开始思考该如何回答:
“多谢月伶姑娘关心,好意我就提前收下了。
“不过话说回来,宗门对此事的的态度确实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至于有关我这次出任务方面的一些经过,月伶姑娘想知道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正好我在回来的途中有买了一些好吃的糕点,我记得月伶姑娘对此应该很有兴趣。
“不妨坐下边吃边聊?”
月伶本来听前半段的时候,脸上表情还十分正常,结果一听到有好吃的,立刻绽放笑容,对着齐平安点头答应:
“好啊,你挑选甜点的眼光可是让我觉得相当期待的”
斜影缩短,太阳逐渐爬升至头顶上方。
月伶将最后一块糕点送入口中,嘴唇在手指上轻吮后取出手帕擦了擦:
“多谢款待”
齐平安颔首,没有回礼,他并没有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月伶,说的部分也都都是可以经过推测得到的。
齐重山相关的他没有多提,只是说双方可能是有合作。
“这便是我在赤水镇的经历,一些很仔细的方面我也不是很清楚,实力不够就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月伶拍了拍齐平安的肩膀安慰道:
“不用在意这些,路是要一步步走的。”
齐平安看向月伶:“我并没有被打击到,只能算是有些大开眼界后的不可思议罢了。”
月伶没有再尝试安慰齐平安,两人都没在开口。
屋子里一时间有些安静,但齐平安看出,月伶似乎还有些话想说,只是还在犹豫,于是投去询问的目光。
被这目光注视着,月伶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到:
“其实我在来之前,心中有着一些担忧。
“担忧或许你在回来会后,会变的不一样,会让我们两人本就不算深厚的友谊之间出现隔阂,变的陌生。
“我见过太多经历过苦难后性情大变的人,尤其是你还如此年轻。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虽然有着一些不同,但至少你依旧是原来的你。
“我还是有些欣慰的。”
齐平安脸上露出笑容:
“你是通过我挑选糕点的眼光来判断的吗?那我觉得可能还是有些变化的。”
月伶听完笑了起来。
齐平安悄然将目光移向别处,想起客栈老板娘对他所说的话,等月伶心情平复后试探性的问到:
“我的年龄会让人很在意吗?”
月伶换了个姿势坐着,脸上带有一些认真:
“接触后会让人觉得很矛盾。你不该在这个年纪便拥有如此心智。
“是好事,但更是坏事。
“如你相似的人并不是没有,甚至更有过者,但其无一不是在极端复杂的成长环境下,才能形成。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没有和你接触后,你身上给我的一种感觉。”
齐平安心中疑惑:“是什么?”
月伶看着齐平安的双目:
“你眼底深处的干净和温柔。
“虽说有些过分和不可理喻,但我希望它永远不要消失”
得到此番回答的齐平安有些暖呼呼的,但心底却是在感激母亲从小到大对他的言传身教。
而且说是这么说,但在赤水村外,他违背意愿想让墨轩儿继续进镇子的时候,其实心中的愧疚在之后反复折磨了他好久,直到后来决定阻拦墨轩儿的时候才消减。
“我会尽量的,月伶姑娘刚才说话的语气倒像是上了年纪一样,让我有些怀疑。”
月伶脸上浮现一些红晕:
“你不知道修炼者的年纪是不能仅从外表判断的吗,而且问女孩子年纪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齐平安急忙道歉,月伶也不追究,起身朝外走去:
“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了,如果有事情的话欢迎你来找我帮忙,当然是我能力范围内的。
“有好吃的也不要忘了我,再会吧”
齐平安送走了月伶,刚把门关上没多久,敲门声就再次响起:
“这次又是谁?”
齐平安起身前去开门,门外,齐重山身着弟子服静静站立。
“你怎么来了?”
齐重山在齐平安身上看了看,随后指着屋里:“进去说。”
屋内,齐平安正准备去准备茶水,齐重山将他拦下:
“不用了,你我之间不用如此多礼节。”
齐平安重新坐下,齐重山接着说到:“东西收到了吧。”
齐平安点头:
“嗯,十分详细,内容也出乎我意料,你这里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办吗?”
齐重山将一枚戒指放在桌子上:
“我是代替宗门来给你答复的。
“这里面有几身内门弟子的服饰,一把配剑,没有怀青林的那把好,但依旧比市面上的质量要强出不少。
“一枚身份令牌,一些丹药,没有功法招式,这些要用在玉室的修炼时间去换。
“时间是通过做任务获取,任务结算的时候,可以选择是增加时间还是兑换元玉。
“兑换元玉的话会少很多,我推荐还是换成时间更好。
“宗门内一些交易地点的换取大部分也是用的时间。”
齐平安将戒指取过,略微查看了一下就收了起来,心中有些怀疑:
“这内门弟子的身份不是在把我往风口浪尖上推吗?”
齐重山示意他也是如此想的:
“既然我们两个现在是相互助力的关系,一些之前不方便说的话也可以告诉你,而且你也需要尽快成长起来了。
“时间不会太多。”
齐平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是要出现变动了吗?”
“嗯,和严淼的身死有关。
“像严淼这种存活太久,修为和影响力都极为可观的存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死亡实在是有些过于匪夷所思。
“而且奇妙的是,有影响力的势力不管内部如何猜测,但对此全都选择了沉默。
“现在外界充满了有关不知名高人的流言,这十分的反常。
“散修在长久的压制和垄断下从中看到了希望。
“管制下的修炼者或是城镇家族都在看领头们的意思。
“但玉玲,紫幽,飘渺,落沙全都漠视。
“如此微妙的事件还在涌泉,望月,和临南三城关系微妙的时候出现。
“我很难想象接下来南境的事态会向何处发展。”
慌张感开始浮现齐平安心头:“意思是要有大乱了吗?”
齐重山摇头:“短时间内不会,应该还在酝酿。
“顶头势力不表态,底下势力在有想法也得憋着。
“但这种局面不会持续很长的事件,人心对欲望和利益的追求是疯狂,且永无止境的。
“当这种势头积蓄到顶点的时候,只需要一点风吹草动便会将整个局势彻底催化,变的复杂而繁琐。
“真到那时候总会有人趁乱崛起。
“我们两个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
“我上次给你橙玉吸收完了吗?”
齐平安摇头:“没有,还剩下二百,我觉得已经到达了蜕体的巅峰,但就是无法突破,十分奇怪。”
齐重山眉头微蹙:“到达巅峰却无法突破?难道和你特殊的血脉有关?”
齐平安听到血脉二字便立刻警觉: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为何齐家如此断定我母亲的血脉会和常人不同?”
齐重山看着齐平安认真的神色,脸上难得露出一些温和:
“这个问题你要亲自去问临南城的城主,我并不清楚答案。
“不过你的母亲确是一位少有的,能让我打心里佩服的奇女子,你应该感谢她才对。
“如果不是她,你绝不会成为如此模样,在相同的处境下面对那般困境,我认为无人能做的比她更好。”
“谢谢。”齐平安礼貌回礼:“但我还是希望能知道的更具体一些。”
齐重山拒绝道:“如果你的母亲没有选择开口,那我就更没有理由告诉你。
“如果你想让你母亲过上更好的生活只有走的更远,拥有更强的力量这唯一途径。
“说回现在,齐家能送你来修炼,就是想要看看你身上到底有何奇异之处。
“我便是齐家家主派来监管控制你,保证你不会脱离齐家的。
“当然我的立场和选择是出于我个人,和齐家无关。
“玉玲选择帮助齐家在临南立足,那自然也知道你的事情,所以你来到宗门后的赤水一行才会如此凶险。
“高风险必然伴随着高回报,内门弟子这个身份自然是你应得的。
“有趁势将你送上风口浪尖的意思,也有想观察你奇异之处的意思存在其中。”
“果然。”齐平安心想。
说到这里齐重山话锋一转:“但这是他们。
“既然我决定让你做我的助力,自然不能让你就如此暴露在视线之下,这样太危险了。”
说完将一张面具放在了桌子上:
“这不是普通的面具,而是一件法器,可以在凡境内伪装修炼者面貌。
“只要不是鬼神境的修炼者都无法看出。”
齐平安将面具拿到手里,入手感觉像是木头一样的质感。
表面有着些许裂纹,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些裂开的纹路凹槽里并不粗糙,反而十分的光滑,所以应该不是磨损,更像是其上原本有着什么一样。
“这个太贵重了。”齐平安将面具推了回去。
“这不是你目前要考虑的事情。
“而且这个面具的获取也并非是我用买的,甚至可以说和贵重二字沾不上边。
“应要来说的话,用特殊更好。”齐重山解释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拒绝,干脆的收起面具,心里就算明知道齐重山对他存着一些心思,但依旧有浓浓的感激之意。
不管是赤水,还是现在,齐重山的两次出手都在他最为危险之时,刚想起身道谢就又被齐重山拦下:
“我说过,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我也不过是将心底的亏欠,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出来罢了。
“哦还有,刚才来找你的那名女子,我建议你谨慎对待为好。
“我的能力范围内,没能探到她的具体底细,只知道是望月人士,履历不明。
“仅有的几条线索派人去查后,也能发现是精心伪造或过的,你多注意,小心陷进去。
“至于你现在境界方面的困境,可以去找方进问问看。
“他既然对你有兴趣,不妨从他那里入手,宗门肯定也乐见如此。
“不过此人行事乖张,我有些看不透,而且人给我的感觉也有些深藏不露的可怕。
“但他和宗门一些脾性古怪的长老,倒保持着颇为不错关系,你能和他谈的来那是最好。”
方进?深藏不露的可怕?他总感觉这两个根本不沾边,不过既然齐重山如此形容,那其中必然有着合乎逻辑的理由存在,想到这里他点头应到:
“我会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