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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梦醒时折花 > 第178章 礼义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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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夏之冲可不好对付……”

“他的剑很快!”

“他是天下第一的大剑客!”

青龙、白虎、玄武眼中的担忧清晰可见。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沉声道:“去吧,此战本王必胜。”

跟了我这么久,他们三人一定能明白我的用意。

他们的神色异常凝重,略作迟疑后,一同拱手道:“王爷所托,定不辱命。”

我欣慰极了,朗声道:“本王先行谢过。”

三人郑重点头,没再多言。

看着他们走进凤仪宫,我悄然松了一口气。

一眼望去,凤仪宫前的局势已经分外明朗,甚至两座天下多年的恩怨也即将落幕……

今夜的棋局,走到现在这一步,我已别无选择。

只要能够拖住夏之冲,不管是羽林卫还是御内卫,亦或者是东厂厂卫,一旦有更多的人腾出手,夏之冲哪怕剑法通神,也绝不可能抵挡。

可我心知肚明,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所以我已打定主意,哪怕与夏之冲同归于尽,也尚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收回思绪,我清了清嗓子道:“若本王不敌夏大侠……”

夏之冲眉尾上挑,缓声道:“那普天之下再无一人可以拦住夏某。”

他说的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就好像他的人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宣告慕容婉胜券在握。

我握紧拳头,并不这样认为。

后半夜的雪,和着寒风飘飘洒洒。

落在夏之冲身上的雪并未即刻消融,而落在剑上的雪,顷刻间便化为水渍。

这位集轻功,内功,剑法于大成的纯粹剑客,没有人知道他的剑到底有多快!

无法形容的剑气,就像一重看不见的山峰。

夏之冲剑已在手,也已出鞘。

我不禁苦笑,这样的剑法用来杀我,何需用三招?

即便是如此悬殊的决战,眼前之人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这才是纯粹的剑客,无论对手是怎样的人,他都会用全力,这不是谨慎,而是对对手发自内心的尊重,亦是对剑发自内心的尊重。

苍白的手,苍白的剑,苍白的脸。

夏之冲凝视着我手里的剑锋,轻吐出一个“请”字。

或许,我的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甚至连每一根肌肉的跳动,他都已经观察得仔仔细细,连一点没有错过。

身为一名剑客,所以他一定知道,对手的任何一点变化都可能是决定这一战胜负的因素。

夏之冲的剑,就像是雪夜的一阵寒风,随心所欲,收放自如,除了冷冽以外,只剩刺骨。

而我的剑上,却像是系住了一条看不见的丝线——我的妻子,我的朋友,我的身边人,还有,我心里的天下……

哪怕我已经决定牺牲自己,但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起这些。

也许在平常,这都无可厚非,但在面对夏之冲的时候,这样的想法无疑是致命的。

我已不得不承认……我再也不是那个在战场上不顾性命的少年了。

我的笑容愈发苦涩,只有让握剑的手再用力一些。

夏之冲只说了一个字,可他的人已经动了。

然而,在我的眼里动的,只有他的剑。

这是一把看起来很轻很薄的剑,简直没有一丝丝重量可言,正因为如此,他的剑就像是一束刺眼的光芒,转瞬即至。

我全神贯注的挥剑阻挡,同时急速后退,可这束光芒来势太快,也太过璀璨,不仅刺穿了寒风,也划开了冰雪,更没有任何悬念的刺进了我的左肩膀。

顷刻间,一种冷彻骨髓地感觉席卷我的全身。

然后,他收剑,身形再度后退,抱剑,任凭血液滴落在地,淡淡的嗓音响起,“信王殿下,承让了。”

我自问这几年已经很用心的在习剑,可跟这位纯粹剑客比起来,还是宛如萤火之光比之皓月。

所幸伤口不深,伤地也并不重,流出的鲜血浸湿大红喜服,就像是沾染上了一片水渍。

这一剑只需下移三寸,便可以刺穿我的心脏,但他显然还是手下留情了。

我愤怒极了,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地颤栗着,我可以死,但绝不允许有人这般侮辱我!

我死死的盯着他,冷冷道:“刚才那一剑为什么不杀了本王?”

“夏某使的是剑,也尊重每一位用剑之人”,夏之冲叹了口气,接着道:“只因信王殿下的心不静,握剑的手又怎会稳?”

我微微有些动容,“所以你不愿趁人之危?”

“绝不愿!”夏之冲表情严肃,沉声道:“但我希望信王殿下也能尊重他的对手。”

“好!”我不禁肃然起敬,也打从心底佩服这位剑客,似乎忘记了他是个北莽人。

夏之冲不疾不徐地问道:“敢问信王殿下在想些什么?”

“醉仙楼小二马六?”

“我杀的。”

“醉仙楼掌柜李进酒的耳朵?”

“我割的。”

夏之冲不解道:“这些人好像跟信王殿下并无什么太大的关系。”

我淡淡一笑,“是没有什么关系,那本王问一个有关系的人。”

夏之冲皱起眉梢,反问道:“信王殿下可是想问秋菊?”

“是!”提起秋菊,我越发愤怒,几乎是嘶吼出声,“她人呢?”

许是我的表现在他的眼里颇为反常,夏之冲微微一怔,疑惑道:“不知信王殿下为何对府上的婢女这般关心?”

“婢女?”我面无表情道:“你说秋菊是一个婢女?”

夏之冲一脸茫然,诧异道:“莫非秋菊还有别的什么身份?”

“没有了……”我摇摇头,一字字道:“她确实是一个寻常女子,没有别的身份。”

夏之冲简单的“哦”了一声。

可他的眼里只有坦诚,并没有那种自认为高高在上的异样神色。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我定了定神,开门见山道:“你打算带她去哪里?”

“当然是回北莽”,夏之冲坦然道:“家师剑法已有传承,但夏某并没有,而且秋菊是个使剑的好苗子……”

说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他对秋菊是什么样的感情了,我也早该想到的,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会轻易对一个寻常女子动心?

我为秋菊感到不值,但我同样为她感到不甘。

我怒不可遏地打断道:“所以,你一直在利用她?”

“利用?”夏之冲唉声道:“信王殿下说是,那就算是吧,我也不否认,我确实从她口中获得过不少有用的消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上一次承蒙王爷出手相救秋菊,夏某不胜感激。”

“秋菊是我信王府之人,让她不受伤害,本就是应该,并不需要你来感谢本王!”他这句感谢的话虽诚恳,但我却十分不屑。

夏之冲横剑在前,紧紧地盯着我身上的伤口,感慨道:“信王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失望啊。”

我冷冷道:“那夜,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白衣剑客果然是你!”

“舍我其谁?”

夏之冲哑然失笑,随即又失望地叹道:“只可惜她并不想看到你受伤。”

想起那夜秋菊没来由的摇了摇头,我就该知道的,我一直都该知道的……

短暂的沉默中,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倘若秋菊想嫁给你为妻呢?”

夏之冲明显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夏某读书虽少,但……礼义廉耻四字一直谨记在心,她既然是我认定的徒儿,那么自然是绝无可能。”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极力地压低嗓音道:“秋菊她知道吗?”

“我一直是这样跟她说的,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在回答这句话的时候,他极为认真。

而我却握紧手中长剑,不由地笑了,“既然不是……如此再好不过。”

夏之冲的脸上忽然展现出一抹期待,“看来信王殿下的心神已定。”

“夏大侠”,我点点头,一字字道:“第二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