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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熙楼,连云城最大的客栈,天字号房两间。

钱枫让后厨准备了饭菜,安排好才走的。

荤素掺半满满一桌,等着小二一走,俩孩子就抄家伙开吃了。

叶小柒饭量惊人,钱金硕在李家的时候就见识过,当然,他也不遑多让。

他那一身肉,除了中毒影响,也不是没有吃出来的因素在里面。

菜虽精致,量不大,一桌子菜看似多,等小二进来收拾的时候,桌上连残羹都没剩下。

给小二震惊的,看了钱金硕一眼,又看叶小柒一眼,往屋中扫了一圈,确定没别人了。

都说半大孩子吃穷老子,他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俩孩子是真能吃啊。

福熙楼的招牌菜,这一桌就要三十多两。

不过想想来定房的人也就释然了,那可是钱家。

啥没有,就是钱多。

钱金硕靠在窗前的贵妃椅上直打嗝,吃多了,撑的慌。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已经知道丑俊了,更能看懂别人打量他的眼神,在皇城的时候他也会控制饭量,可自从来了这知道自己是中了毒,钱金硕就彻底放开了。

让老大陪着他在钱家受堵,他简直罪不可恕,那不得赔吃一顿?

再看叶小柒,半桌子菜下肚,她甚至还能喝下半壶茶。

肚子平平,面不改色,小嘴一抹,就跟没吃过一样。

钱金硕忍不住的羡慕。

“老大,你咋光吃不胖啊?”

叶小柒手中杯子放下,伸手摸了摸脸。

“大概,因为胖子不是一顿吃出来的吧。”

以前是三天饿六顿,瘦到前胸贴后背,吃饱饭的日子都没过上多久,这好不容易长点肉。

力气大本来吃的多,讲真,那两顿大餐她都不知道吃哪去了。

顺着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她起身打了个哈欠。

“我去睡了,明天什么时候吃席?”

“别啊。”

钱金硕立马起身,刚吃完哪里睡的着?

“这才戌时过去一半,外面正热闹,要不咱们出去逛逛?”

叶小柒连顿都没打的摇头。

“不,我刚刚算了一卦,咱们今晚不适合出门。”

“真的?”

“嗯。”

小胖子眼睛发光,老大不愧是老大,都能算到今晚不适合出门!

两间房面对面,关门的时候钱金硕还不忘提醒。

“老大你好好休息,寿宴午时进行,咱们去迟点也没事。”

说着便率先关上了房门,睡觉,卦象说了不能出门,今晚晚上谁让他出门就是在害他。

叶小柒暗自点头,从某方面来讲,这孩子还是听话的,哪里就熊了呢。

至于卦不卦的,那当然是假的,她哪会那玩意。

一天天的到处跑,她也就晚上能有时间修炼,时不时还得抽点时间出来炼丹。

关了门,叶小柒四下扫了一眼,路过窗前还用手戳了戳软榻边矮桌上的青瓷玉瓶,不禁心中感叹。

真不愧是二十两银一晚,还得看身份地位才能住上的地方,啧啧,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奢华。

叶小柒突然想起她爷爷说过的那句话,野猪啃不了细糠。

话糙理不糙,是真啃不来。

最后用神识查探了一下四周,她心念一动,进空间。

鲸头鹳罕见的没打盹,见她进来笑眯眯地迎了过去。

“到寺庙了?”

“没。”

叶小柒在凉亭中坐下,鲸头鹳又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

“那你到了跟我说一声呗,我出去拜拜。”

“你拜?你有什么好拜的?”

“我求姻缘。”

叶小柒即将闭上的眼睛硬生生又睁开了,深深凝望着它那张欠扇的鸟脸,又闭上了,就多余搭理它。

鲸头鹳也不恼,自顾自又近了一步,迷虚着一双鸟眼去看地上卧着的玄猫,一脸的不不怀好意。

“寺庙里有个专门给鸟赐姻缘的,穿红衣服。我去求个媳妇,到时候它一鹳我一鹳,我俩双鹳合璧——”

“把这只贼猫叨秃了头!哈哈哈哈哈!”

“嘎嘎嘎嘎....”

叶小柒.....

玄猫耳朵抖了抖,睁开一只猫眼,里面一片阴沉。

“滚。”

鲸头鹳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又瞪了它一眼,翅膀一扇,飘然而去。

站在池子边上,撅着鸟屁股,用力地盯着这边。

“嘎嘎嘎嘎!嘎嘎....”

下一秒,鸟就消失在了原地。

叶小柒的声音随之响起。

“敢乱跑,腿给你打折。”

空间内安静了下来,一人一猫对视了一眼,又淡淡移开视线,继续潜心修炼。

空间外,鲸头鹳蹲在精致细软的拔步床上,傻愣愣地望着四周。

后知后觉被叶小柒扔了出来,整只鸟都不好了。

完了,它还是没摆脱被抛弃的命运。

在鸟和猫之间,她还是选择了那只贼猫。

果然便宜没好货,自己凑上去的果然就没人疼。

“嘤嘤嘤....偏心...”

鲸头鹳转了一圈,怨气森森地转到门前,想离家出走,可想到叶小柒的话,没敢。

一脸委屈地又回了床边,继续嘤嘤嘤。

没良心的小矮子....

也不想想是因为谁她才来的这,要不是它,她能遇到那只贼猫吗?

它凑到梳妆台上的铜镜边,左照右照,来来回回仔细的照,凑近了看它那张迷人的大嘴。

多好看!它这毛乎乎的大脑袋,难道不比猫脑头好撸吗?

想想,鲸头鹳又叹了口气。

算了,野生的,没爹又没娘。

就当可怜它了,不跟它一般计较!

叶家院里的水缸到底没有铜镜清楚,鲸头鹳跟找到玩具似的,照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美滋滋的,丝毫没发现,叶小柒走时关上的那扇窗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条缝。

窗外,一双眼睛越瞪越大,瞳孔震颤,扒着窗沿的手差点抓不住。

屋中灯光明亮,大半夜的,一只人高的大头怪鸟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妆。

时不时抬翅膀理理羽毛,张张嘴,左边脸换右边脸,完了还含羞带怯的抛了个媚眼,似乎满意至极。

窗外之人颤巍巍往上看了看,死死抿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脚尖踩着墙面,浑身的血都快凝固了,顾不上胳膊的上的伤口,咬牙就往房檐抓去。

等够上面,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又往里看了一眼。

就见镜前的怪鸟往前凑了凑,歪头,紧接着那算不上多长的脖子就缓缓地转了过来,十分之灵活。

一声短促的惨叫声起,鲸头鹳从凳子上站起身,疑惑的走到窗边。

将缝隙开大些往下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刚刚镜子里好像有双眼睛,是它看错了?听错了?

站了半晌,鲸头鹳重新关上窗,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拔步床。

而此时的房顶上,男子狼狈地躺在青瓦之上,面部扭曲,大睁着眼睛,一手死死捂着嘴。

一身青衣血迹斑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翻窗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