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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储君之位的尘埃落定,朝廷的局势又迎来了一番洗牌。

前太子党的官员,之前可没少为前太子出主意暗害如今的太子殿下。

如今自然是要秋后算账,难免又是一番动静不小的大清洗。

一时间,朝中人心惶惶,但问心无愧者则是拍手称快。

这帮蛀虫祸害朝廷、鱼肉百姓那么久,如今也真是报应不爽!

对朝中真正的忠贞之士来说,宁王成为储君,才让他们看到了国家和社稷的希望,才让他们再次坚定了为官的初心。

为万世开太平、为百姓谋福祉。

而如今的太子殿下,是毋庸置疑的仁义之君。

这样的人,他们愿誓死跟随、呕心沥血、虽九死而不悔!

春去秋来、秋去冬至,

一年的光阴过得飞快。

这一年,又发生了许多的事——

庆平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人没有不怕死的,帝王也一样,而不知是病糊涂还是真被恐惧席卷失了理智,庆平帝竟也开始服食丹药,企图延年益寿。

太子劝过一两次,庆平帝非但不听,反而勃然大怒,指责太子居心叵测。

好心没好报,太子气冲冲的回了东宫,自此便一句也不多说。

就这样,本就一身病痛的庆平帝在丹药的催化下,病情是每况愈下。

冬至这天,

碌碌无为了小半辈子的庆平帝走完了他的一生,享年五十一岁。

君主驾崩,臣民皆要守孝;

而本来定于来年开春的江珩孟缱二人的亲事,自然也只能往后延期。

因为帝王的驾崩,这一年的春节,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都比以往冷清了不少。

大臣和百姓们,面上都是一派悲戚忧伤,

其实回了自己家,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

就这样,三月暮春时节,按照原定日子,本该是江孟两家的大喜,如今却只能两家小聚一番。

孟源宽慰两个孩子,“好事多磨。”

孟绾:“圣上是打算守孝多久啊?如果守孝三年……”

如果守孝三年,那她和陌敐的婚事岂不是也拖得遥遥无期了。

她对朝廷从来没什么好感,对之前的那个皇帝更是;所以皇帝死了在孟绾心里,还不如自己最近肤色好不好来得更重要。

最了解新皇脾性的江珩缓缓说道:“我不觉得圣上会守孝三年。”

孟绮:“可帝王守孝越久、越能博一个仁孝的好名声,这对刚登基的新皇可是极为重要的……”

江珩微微摇头,“二姐觉得,需要这样做的帝王想堵住的是谁的嘴?”

孟绮不假思索,“那自然是那帮文人言官了,他们一天天的,不是弹劾这个就是上奏那个,别人的丁点错误落到他们口中就是不忠不义。”

江珩微微一笑,“可先皇在文人口中从未有过好名声。”

庆平帝庸碌了大半辈子、被外戚把控朝堂多年,若非有两个争气的藩王儿子,恐怕就真成了傀儡皇帝。

桩桩件件,朝臣亲眼目睹、百姓亲身经历,谁也糊弄不得。

众人缄默片刻,慢慢懂了其中的意思。

就庆平帝那名声,哪怕新皇守孝一年,恐怕也没人会来指责新皇不孝;

更何况,若是举国守孝……

那可没一人能过正常日子、喝口酒说不定都能被参一本。

江侯爷抚了抚长须,“究竟如何,陛下自有圣断,不可妄加猜测。”

孟源开怀一笑,“我说老哥,你这都成国丈了,还是这般谨慎啊。”

江侯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江家成了外戚,明里暗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可以说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江珩:“爹,你也不必太过紧张,萧祁钰又不是那个混账表叔!”

“放肆!”江侯爷忽地厉声叱道,“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也该改改了,怎么就敢直呼圣上名讳!”

江珩:“……”

打他会说话就这么叫了不行吗?

不过转念一想,今时不同往日,昔日的兄弟成了九五之尊的帝王,很多事,也许真的不比从前了。

“好好好,我以后改还不行吗。”

“必须改!现在就给我改!”

“……那我叫他什么?”小世子有些呆懵的问道。

陛下?

圣上?

咦~

怎么光是想想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他和萧祁钰没这么互尊互敬过啊!

好在孟缱及时替他解围,“伯父也别为难他,琰清和圣上十数年都是这么相处过来的。若是贸贸然改口,不仅他不习惯,只怕圣上也能被吓得不轻。”

江侯爷:“……”

想到以前一家团聚时女婿那个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样子,再看看眼前因为要改口愁得眉毛都堆到一块去的儿子。

江侯爷鼻息间撂下一声冷哼,

一丘之貉,

怪不得那么能处得来!

改口一事就这么在江侯爷那绕了过去,但江珩却放在了心里。

入夜,

他与孟缱两人在孟宅月下对弈,

两人棋艺一直都是不相上下,每次都是要博弈好久才能勉强分个胜负,但这次,孟缱如有神助,三下五除二将对方的白子吃得所剩无几。

她心下得意,抬首刚要嘚瑟,就见对方眼神直直地望着棋盘,手中摩挲把玩着几颗棋子。

很明显,这男人走神了。

怪不得她能赢得这么轻松。

白高兴一场,孟缱心里也不乐意了,抬手点了对方的额心,“发什么呆呢?”

男人被她这一下唤回了几分意识,语气恹恹,“我在想我爹说得那事。”

孟缱没明白,“什么事?”

“改称呼啊,我那姐夫如今都登基成皇帝了,我要是再连名带姓的叫,估计参我的折子整个御书房都放不下了。”

孟缱了然,“这简单啊,大家称呼皇帝无非就是圣上或陛下,这又没有可推陈出新的,你有什么可烦恼?”

“我愁得就是这个!”

“陛下……圣上……这俩称呼我一个都不喜欢。”

孟缱没好气,“是你叫别人,又不是别人叫你,你不喜欢有什么用?”

“可我叫着别扭啊;日后朝堂与萧祁钰朝夕相处,难不成我日日都要这么别扭着自己?”

孟缱失了耐心,呛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是知道就不犯愁了!”

孟缱哭笑不得,“幼稚!”

“芝麻大小的事,偏你较真!”

江珩不服,“谁说的?”

“信不信,我要真这么叫,萧祁钰也能被我恶心死!”

孟缱:“……”

所以你们俩大男人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