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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殿背后衔接仙山,多的是奇珍异草。

晚间的时候,自蓬莱殿去后山的石阶都点了宫灯,夏芜才带着两个采药的丫头下了山。

“师姐今日怎么在山上待了这么长时间,可是要寻什么难寻的药草?”

夏芜提着灯在前照着路,闻言顿了一下,今日确实比往常晚了许多,若是换作平时,这个时辰她已回了药房碾药。

只是这其中的缘由,她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为何。

“今日府上来贵客,不知冰室那里可有人照看着?”她转了话头。

两个小丫头不疑有他,“师姐不必担心,师父应允了那凡人殿下亲自去了冰室,还吩咐了人不许打扰,我已将草药一并交予了他。”

夏芜点了点头,晚间的天色沉着,没见着月色,倒是听着几声闷闷的轰隆声。

“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雨了呢。”一个小丫头看了一眼,“师姐,我们紧些回去吧,若是一会儿真的下起雨来,怕是要淋一场。 ”

“好。”夏芜加快了些脚步。

但是天公不作美,距离殿门还有几步台阶,天上便落了细雨,打在身上带着凉意,且有愈下愈大的意思。

“我们快一些。”夏芜背着药筐,几人急匆匆的赶回去。

距离宫门几步的距离,远远的,门外站着一个撑着伞的人影,青衣玉簪,若是不动,就要隐匿在这片夜色里,走到跟前才看清那人的模样。

夏芜脚步顿了一下,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看到了她,撑着伞朝这边走过来,遮去细密的落雨。

“师父。”一声轻唤将她拉了回来。

夏芜有些僵硬的抬头看过去,不过半年的功夫,面前的人像是长高了不少,笑起来还是春风拂面的少年气。

裴观风将手中的另一把伞递给同行的两个丫头,“姐姐们,快打着挡雨,一会儿回去便要淋湿了。”

着蓬莱岛的人自然都认识裴观风,夏芜刚回岛上的时候便时常有人问讯他的踪迹,夏芜淡漠,久了便没人问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两个小丫头自然是高兴的,收了伞还不忘调侃他,“还以为你这个家伙待在外面不回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跟着师姐去了后山?”

“我久不归岛,此番回来,自然是先去拜会了师祖他老人家,问起来便听说你们一早儿来了山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一旁的夏芜身上,只是从始至终,除了那一眼,夏芜再没抬头过。

裴观风眸中露出失望的神色,嘴上还是笑着,“我看着天要下雨,便早早的在这儿等着了。”

两个小丫头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夏芜淡淡的开口,“回去再说吧,都淋了雨,回去让膳房煮些姜汤来驱驱寒气。”

见师姐脸色不好,两个丫头也没说什么,嘱咐了裴观风此行多待些日子再走便回去了。

一时间只剩下夏芜和裴观风两人。

这伞有些小,打起两个人来实在有些吃力,裴观风将伞向夏芜那边倾斜了些,下意识开口,“师父靠近一些,小心被雨淋到。”

夏芜顿了一下,没有动作,还是照例走着。

裴观风眸光暗了暗,将伞又倾了些。

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一路回了药房,夏芜将采的药拿出来,择洗干净后放在药盘上沥水,又选了些其他药材碾碎,全程都好似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一个人。

裴观风自然没闲着,夏芜对药方的时候他已经将药选了出来,一种一种摆放在药案上,分毫不差。

抬手间,衣袖上沾的水珠不小心落在夏芜手背上,冰冰凉凉的,半边的衣袖都湿寒的贴在身上,是先前撑伞时被雨淋到的。

夏芜顿了一下,裴观风却好似半点不在乎,一边踮着脚去取药材,一边问,“师父,这雪莲花要取几两?”

夏芜低下头,“三两。”

“好。”裴观风勾唇轻笑,当下的情景像极了从前他在蓬莱岛的时候,那时他也常常像现在一样,夏芜磨药,他帮衬着取药材,药材放的太高,夏芜便只在旁动动嘴皮子,嘱咐着各种药材需取几两几钱。

就像现在一样。

裴观风心情极好,刚将那药材取下来放好,从旁递过来一帕丝巾,一角绣了幅残蝶戏兰。

裴观风错愕的对上夏芜的视线。

“药材被你沾湿了。”夏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下一句,“擦完就出去。”

裴观风眸中的惊喜跟着淡了下去,看着那手帕,没有收,“师父不愿意见我吗?”

不知怎么就带上了几分委屈,明明站这儿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但是夏芜的心跟着泛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没有。”她收回手里的巾帕,“你想在这里待着,那便待着吧。”

只是说完这句话,夏芜便转身出去了。

裴观风下意识的伸手,手指蜷缩,终究是什么都没抓住,看着那背影消失在雨幕里,一如半年前那场潮湿,氤氲至今。

他是蓬莱老头在外行医时捡回来的,本来是跟着岛上一位寄居的侠客学武,只是学了几年便觉得无趣跑了,转头想拜师学习医术。

蓬莱那老头儿见他天资聪颖,只是晚了几年,便让夏芜亲自来教他,从记事开始,他便跟着夏芜东奔西走,在外游历行医救人。

从儿时的相伴,经历过生死,他会为了夏芜去同人打架置气,夏芜也会在看到他受伤的时候心疼的落泪,抱着小时候的他骂他是个傻瓜,两人也会偷偷溜出去,只为了寻到一味珍稀的草药待在山上三天三夜,夏芜去给他摘果子摔断了腿,他便一步步将人背回来。

于他而言,夏芜便是他的一切。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场景便变了。

也许是他一意孤行将那些回忆看的太重,而对夏芜而言并非如此,所以才会毅然决然的将他留在凡间自己历练,无论多久,哪怕自己先将信传出去,也甚少得到半分回应。

明明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时光,却变成如今这样淡漠疏离。

有时他自己都想不通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后来才发现,有些情感,也许本身认为的美好,于他人而言却只是一种负担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