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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这么大的决定,皇帝好些天没去后宫,然后他惊奇地发现了:虽然太后对他咬牙切齿,但除了闹病或是找妃嫔们撒气,居然拿他毫无办法。

太后若是病重,还能以不孝的罪名威胁皇帝,当然这次太后也这么做了。

张廷玉直接携着一众臣子在养心殿前长跪不起,听着半只脚躺进棺材的老臣的含泪劝谏,皇帝咽咽口水,颇有些紧张担心,幸而进忠主动请缨,出去高声念诵起菜名,直把一些机敏的人念得冷汗不停。

皇帝再做个好人,连夸他们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再把被太后欺骗的事情带着些委屈一说,这般转移视线、连消带打,一下子大家伙儿都默了。

怎么说呢,我们在外冒死谏言,请皇帝收回圣旨,结果你在宫里吃香喝辣,直把自己吃得出恭不便?

坑人嘛这不是,反正公主联姻又不是坏事,有能耐的公主甚至能手握蒙古部落的兵马,你女儿争不争气关他们什么事。

总之,张廷玉转身就走,太后的贴心人讷亲大人也跟着默默走了。

再不走,把皇帝逼急了,他甚至想拉着他们一起去看太后的恭桶。

要问如此骇人听闻的主意皇帝是怎么灵机一动想到的,嗯,没错,他灵感来源于当年如懿选弘时的秀女时出虚恭了……

皇帝高兴之下,一连几天召见了如懿,让如懿颇为得意,觉得自己的少年郎又回来了,连没嫁成皇后女儿的事情也放到一边,专心享受弘历哄她的日子。

至于太后向妃嫔们撒气嘛,不必多说,她恨死多嘴多舌的永珹了,连带着恨不得即刻处死外族女子嘉贵人。

本来事情都要成了,这小子几句话扯开太后逼迫皇帝的遮羞布。

这还了得,皇帝直接炸了。

她女儿直接嫁了。

太后又气又怕,不敢再去信给讷亲等人,再闹出幺蛾子,她太后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气过之后便是满心的苦涩,太后长长哀叹。

“不是亲生的就是冷心冷肺,丝毫不体谅哀家的爱女之心,哀家已远嫁了一个胧月,如今还要搭上一个女儿!那个和敬满口的嫡庶,还当众顶撞过哀家曾是贵妾,这样的不孝之人,哪里,哪里比得上恒媞丝毫,为什么去的不是她!”

说到最后,太后更是气短胸闷得咳嗽不停。

福珈连忙上去为太后捶胸,“太后您消消气,旨意已下,不可更改。咱们也可想想好的,科尔沁部是蒙古最富庶尊贵的地方,还有胧月长公主在善战的准噶尔部,此后两大部落一相连,太后岂不是更添助益?”

太后头脑清明,嘴角含了深深的苦笑。

“哪有嫁女就能得势的好事呢,说的好听公主下嫁是平定争端,实则不过是双方不想开战的维系品罢了,真到了最差的那一步,公主和子嗣都是人质,只怕到时哀家还要求着皇帝万万保全公主的性命。”

福珈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讶异,随即不忍道:“恒媞公主这一去……太后,这可怎么是好?”

太后稍微平静下来,“蒙古好歹是大清的疆土,不至如此,只是想借此揽权是不可再做了,哀家掌权是盼着两个女儿有一个能留在身边,可……”

她凄哀道:“胧月与皇帝也算一同长大,也没能召回京城,如今连恒媞也……”

经此一遭,太后颇有些灰心和伤感,“皇帝要真不把哀家放在心上,哀家也是没有办法的,他一下旨,谁也帮不了哀家。”

太后仍是那个沉浸后宫多年的太后,有限的灰心丧气之后,她虽然不敢再争权夺利,但折磨刻薄一个嘉贵人还是手到擒来的。

白日里常常叫来嘉贵人作伴,跪地礼佛抄经、挑红绿豆等等,吃食只给一碗白饭和一道青菜豆腐,嘉贵人稍稍露出不逊的脸色,太后便立刻发作。

嘉贵人白日受苦受难,晚上当然也不肯让出气筒如懿好过,慧贵妃布置的处罚必须按时按量完成,不得有误。

如懿受了委屈,踮着脚去找皇帝相处,皇帝一开心,太后暗暗生气,嘉贵人难过,再找人如懿出火……

不得不说,如懿真是好一道情绪转化器,一己之力折磨太后嘉贵人和自己三人,独独让皇帝心情愉悦。

高曦月和永曜看得目瞪口呆,这也能让如懿幸福起来?

借力打力不成,永曜也懒得搭理如懿了,他算看出来了,要想让如懿破防,只能让她身边的男人们受罪,她才会感同身受。

要是男人们不把她放在眼里,尤其是一边抱着其他女人,一边给如懿脸色看,再说上几句如懿根本没到过他们心里,恐怕如懿即刻就要发癫,恨不得绞杀这个女人,再把男人训得对她言听计从。

高曦月气呼呼道:“怎么还便宜了如懿?嘉贵人也真是的,从前毒妇手段刁难嬿婉,对上如懿倒怂了。”

永曜想起自己好几次给了如懿脸色瞧,她下次还是如同见了大孙子的老太一样笑眯眯的,看不出记仇的倾向,他突然有些难顶。

但转念一想,对永琪如懿就有另一张面孔,或许不是不对他记仇,而是没那个手段罢了。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决定嫁了好妹妹之后,朝堂之上也平静下来,眼瞧着之前得了绝痘的功绩,且登基十数年,天下越加安定、百姓歌颂,皇帝起了效仿先人东巡齐鲁大地的心思。

这般大的事情,皇太后和皇后那是必当要作为大清皇家形象人出席的,然而,皇后却再起不能了。

再三折腾,皇后仅剩的那口心气在成功保住女儿后就散了大半,短短时日,乌发化作缕缕枯萎的白丝,即便得知了东巡的事,她也无力跟随。

皇后强撑着上了妆容,气色一新,主动向皇上要求留守后宫,一面养病,一面重掌宫权,同时又让和敬公主跟随在后,替她出游。

皇后不去,皇帝只是沉沉叹息几声,也不忍揭开皇后的病容,吩咐太医们好生照顾,转头就盘算起要带哪些妃子去了。

几个高位嫔妃是要去的,近些日子得宠的常在答应方便随身伺候,也带去。

本来嘉贵人没资格去,谁让太后有意点名了呢,没办法,只得收拾包袱去了太后船上寄人篱下。

除此之外,为巡游天下、涨些见识,皇帝命经得起长途跋涉的年纪大些的阿哥们跟着一起。

这就排除了永曜和永琪。

高曦月对沿途风景很是感兴趣,闺阁小姐们最多也就在亲戚家行走或是外出拜佛求姻缘之类的,哪有什么机会去各地玩。

这次能登船旅居,高曦月兴致勃勃地指挥茉心收拾东西,暗道她终于又找到一个给皇帝当妃子的好处了。

但转头听说永曜不去,高曦月一腔火热如同被凉水一泼,泄了气。

永曜倒觉得没什么,因为东巡,皇帝特意减了皇子们的课业,再加上这年代的马车和船只,说实话,比起四处奔波他更喜欢待在宫里,暑热时再去圆明园住几个月,简直完美。

皇帝东巡期间,宫里空落落的,再加上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永曜有时在路上半天都看不见个人影。

在他刚动了无聊后悔的念头时,高曦月的书信来了。

信上说沿途大臣送了几个女子侍奉皇帝,有个长得最美貌的,姓何,母家还是浙省的,只是命途不好父母早亡,随叔父漂泊至此。

这何答应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似乎会说话,高曦月瞧来喜欢,果然皇帝也看上了。

这倒不是大事,关键是如懿见了何答应犯痴,非要说人家和她长得像,嗔怪皇帝为何要宠一个像她的替身。

直把人家何答应说哭了,一双含情泪眼委屈地向皇帝一看,皇帝被看得心神摇曳,一时也顾不上如懿了。

如懿自觉皇后不在,这场东巡是她和皇帝二人的夫妻情浓,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何答应。

如懿一犯轴,竟然找了个戏班子,唱了一曲不伦不类的魔改戏文,又把皇帝勾回来了。之后两人形影相随,片刻不离,连皇帝谒孔庙时,如懿都提前装点一新,找来格外暗沉稳重的服饰,打算一起去。

高曦月磨了磨牙齿,皇后不在,也该是她这个贵妃去,再不济还有纯贵妃,怎么就轮到如懿了!

她不满意,于是在船上闲话时,与纯贵妃稍稍提了几句,察觉到躲在船尾的和敬听见了,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次日,和敬公主当众指着如懿的鼻子骂她越俎代庖,不过是皇阿玛的一个妾室,能奉洒扫殷勤之事已经得天之幸,还敢冒领皇后的行程,大为不敬!

和敬话说的难听,可却不假,至少如懿没了个大脸,灰溜溜被人硬拉回了自个船上。

高曦月这才和纯贵妃姗姗来迟,故作惊讶地表示她恰好带了吉服,不妨和皇帝同去。

书信最后,贵妃自豪地表示自己修为大涨,如懿什么的,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永曜不由失笑,回信夸夸道:“自信点,额娘的等级已修炼至大成!”

那厢慧贵妃替了半个皇后的职责,在外好生出了风头,这厢永曜这边却很快出了大事。

皇后病重再不能遮掩,这一日接见宗亲时,突兀倒下,已然发了高热。

太医们冷汗涔涔,用词委婉,但如何委婉也是一个意思:皇后随时可能崩逝。

如今宫里说得上话的人只有皇后一个,她自个在生死边缘徘徊,一时半会儿后宫便乱成一锅粥,都不敢担这个责任。

永曜听了太医的报告,又去看了一眼最为可信的李栋,见他微微点头,这才冷下脸道:“皇额娘的身子果真救无可救了吗?再唧唧歪歪说些有的没的,不必等皇阿玛返程,我现在就治你们医治不力的罪名!”

太医院首齐汝脸色青白不定,很快挤出一个苦笑道:“好,六阿哥有令,微臣就说句直白的话,以微臣等人多年行医治病的经验来看,皇后娘娘的性命怕是能拖一日是一日了。”

永曜眉梢微微的一挑,有些轻微的厌恶地觑了齐汝一眼,“若用重药呢?能否拖到皇阿玛回来?”

齐汝摇头道:“微臣无能为力。”

这时,李栋却轻微地转了转头颅。

素练一惊,厉声呵斥道:“齐太医怎可如此胡言乱语,娘娘的病明明在好了,怎么会突然这般严重?”

齐汝叹息道:“你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人,也应该知道,皇后娘娘高龄产子,丧子,之后又用尽心力,多思多虑,到如今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素练瞬间瘫软在旁,泪水涟涟,垂头无言。

齐汝答完之后,理直气壮地挺直腰板。

永曜只是沉默地盯着齐汝看,一直看到齐汝止不住地冒冷汗,到最后,他跪伏在地,颤颤巍巍道:“回禀阿哥,微臣实在无能为力啊。”

永曜不置可否,“是吗,既然齐太医如此不中用,那便逐出宫去,子孙后代此后不必留用。”

他沉下声音,带着稚嫩的嗓音显得格外稳重,“可有更经事些的太医能站出来,若能拖延皇额娘的病情,我亲笔为他请恩,此人便是下任太医院首,厚赏之。”

杀鸡儆猴,再施以一番礼遇,太医们开始骚动起来,李栋站在人群中,假作动心,微微动了动步子,似乎心痒难耐的样子。

立刻就有人抢先一步,跪地道:“微臣赵铭,愿为皇后娘娘和六阿哥效劳。”

永曜也不多问,点头道:“很好,那就有劳赵太医了。”

他提高音量,喊道:“全松,愣着做什么,还不带人送这齐汝回太医院收拾东西,赶出宫去!”

齐汝抬头,不敢置信夹杂着些自信道:“六阿哥你,我,微臣可是先帝在时就受命于太医院的太医,为皇上太后和皇后娘娘三位主子都治过病啊,就是贵妃也曾仰仗过微臣,六阿哥擅自赶微臣出宫,难道不怕主子们回来怪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