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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尔,赵司衔对上赵榆桉的瞳孔,察觉到他视线落在自己的身后某处。

他心头一怔,连忙转过头看过去。

姜姝砚独自一人站在院中,一身浅绿色广绣长裙衣衫,头发梳着朝云进香髻,头上点缀着珠钗发钗和一只多宝蝴蝶珊瑚发簪。

她背脊直挺,亭亭玉立,天边金色的几缕霞光铺陈在她的身上,在她身上笼罩了一层金色光晕,熠熠生辉,明媚耀眼。

然而她面色平静淡然,从容自得,又仿佛雪山之巅上的雪莲,透着些清冷疏离,却又让人忍不住靠近。

她突然出现在这里,赵司衔也收了口中未说完的话,眉头轻拧着,朝着姜姝砚走去。

心里也突升一股占有欲,他不想赵榆桉看见姜姝砚。

只是他刚走了两步,在他身后的赵榆桉却语调慵懒的开口,“姜姑娘,好久不见……”

倏尔,赵司衔猛然僵住,心头那股无名火瞬间引燃胸腔,脸上神情突然变得戾气横生。

垂在金边广绣中的拳头也赫然捏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然后正当他捏紧拳头,正准备转身之际。

前面不远处的姜姝砚察觉到他脸上神情变化,急切的开口轻唤,“赵司衔……”

她声音不大,但这嗓音却像是春冰雪融化,带着几分泠泠之音。

顷刻间,赵司衔找回片刻理智,垂着的瞳孔中虽然戾气未消,但下一瞬已然深呼吸了一口气。

硬生生的没有回头,朝着姜姝砚走去,随即故作亲密的拿衣袖擦了擦姜姝额间细汗。

他如此刻意,姜姝砚也看出来了,只是并未闪躲,也并未揭穿他,随后又牵起姜姝砚的手,朝着院子里面走去。

一高一矮,一宽阔一纤细,气质出尘,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

这边赵司衔牵着姜姝砚的手回到院子,进了房间,两人坐在前厅的扶手矮椅前静静地喝着茶。

外面日头逐渐朦胧,云菲点燃屋内的案头上的几盏蜡烛后屈膝退下,房间一时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两人坐在一张矮椅上,又挨得近,烛光光晕透过两人的身形,落在身旁的地上,黑影倒显得缠绵悱恻。

姜姝砚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正当她放下茶杯之际。

赵司衔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那只准备放下的手,一把手将她扯进了怀抱,将她抱得死死地,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姜姝砚被她抱得紧,甚至还能感觉到他周身还有隐隐怒意,只是不想她看见而已。

过了片刻,赵司衔声音平静的道:“姝姝,今天在医馆没有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吧!都干了些什么?”

姜姝砚有些微怔,她以为赵司衔要问她能刚才他们的谈话,她听到了多少呢?谁知他竟然问得是这个。

既然赵司衔不问,那她也就装作不知道。

她摇头,神色淡然,“没有,今日还是在看手札,王先生去过很多地方,甚至还对苗疆蛊毒还有所了解,上面的东西有很多,我整理了许多问题,明日要详细的问问先生呢!”

赵司衔抱着她并未松手,沉闷的声音依旧从她颈间处传过来,“嗯,两个县城的选址已经定好了,明日就要祭天动工,等上了正轨我们就离开郑州回金陵了。”

“好。”姜姝砚轻应,想起些什么,又轻声询问,“大概还有几天时间?”

“还有最多十日,最少六七日。”停顿一下,又有些狐疑,“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姝砚垂着眸子轻笑,“看看还能跟着先生学几天。”

赵司衔松开她,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一脸认真的提议,“你若是想跟着王先生学医,我可以请他到金陵去。”

他话一说完,姜姝砚就摇头拒绝,“不,先生在郑州待了大半辈子,我又何必让他老人家跟着我奔波去金陵,而是现在他让我看得那些手札,已经够我受益了。”

于是这番话一下来,赵司衔也跟着作罢。

随后他松开姜姝砚的双臂,从胸前拿出一封书信,递到姜姝砚眼前。

姜姝眼一僵,看见上面的字,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姜浣灵写给她的信。

脸上神色瞬间变成惊喜,连忙拿着打开信,把身形侧到一边去阅读。

一封信分明只有两页纸,但姜姝砚却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完后眼眶也跟着微红了,心里得到寄托,那种满是牵挂,足以让姜姝砚的心变得滚烫。

赵司衔看着他红了的眼眶,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又酸又涨,与此同时还很嫉妒,难受的很。

难受是因为她是为了别人落泪,甚至还没有为她哭过。

嫉妒是因为她为了挂念心里的人,而不是为他。

但与此同时又有些释怀,她这是为了自己的妹妹。

虽然她没有为他哭过,但至少他可以在床上将她弄哭……

他转过姜姝砚的身体,拿指尖擦干她眼角的眼泪,声音宽慰,“姝姝,只有十几天你就能见到姜浣灵了,别哭。”

姜姝砚声音哽咽的应了一声,点了点头,将信叠好放入信封,珍视万分。

……

赵榆桉都还站立在原处微动,目光一直盯着两人消失在院墙之内,赵司衔牵着姜姝砚的手走进院子里面,身影都消失不见。

他还一动不动的看着,摊开左手手中,垂眸视线落在掌心的位置,蓦地勾唇冷笑了一声,随后才转身朝着院内走去,他身边的护卫白序上前扶着他。

赵榆桉边走边侧头问,“她这两日都在王大夫的医馆里面?”

他左侧的白序应声回应,“是,殿下,从早待到晚,早上璟王殿下将她送过去,晚上再去接她,今日没有去接她,就是来找殿下来了。”

赵榆桉一听这话,便轻笑了一声,只是笑意不打眼底。

“在医馆里面干什么?没有去前面看诊?”赵榆桉停下脚步,眉头轻拧,若有所思。

“没有,这两日都是在后面院子里面看书,然后就是拿笔写。”白序也跟着停下。

“写了些什么?”赵司衔脚尖微动,继续朝着院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