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在道的层面是那大的异象。
在每一个浩然者的层面,
是有儒道修行者,以浩然正气湮灭了身前诸多诡异,
浩然正气在这片土地上迸发。
但也有强大的诡异,瞬间侵蚀了儒道修行者,有儒道修行者牺牲。
只是,浩然正气湮灭了诸多诡异之后,就又再有诸多诡异浮现。
而强大诡异侵蚀儒道修行者,儒道修行者牺牲,就又再有新的儒道修行者顶上。
而在无数普通人的层面,
有人仿若跌落那无尽深渊,瞬间化作了诡怪。
也有人在此刻爆发出了浩然正气,选择与诡怪厮杀。
儒道与诡异之道,人与诡异的碰撞,几乎发生在整片天地的每一处。
似乎这碰撞只是一瞬间,
又似乎绵延了相当漫长的时间。
时间在这儿一刻,仿若失去了意义。
只有这人与诡异发生在宏大处与微小处的碰撞。
整个天地在这儿一刻,仿佛都变成了两色。
那不是黑白,也不是其他任何颜色。
它只是诡异之道与儒道的象征。
终于,
儒道和诡异之道的碰撞,在这儿瞬间的僵持过后,还是有了变化。
儒道之中,仿佛迸发出了不属于儒道的力量……
这是一种相当矛盾的感觉,但它又让整个世界无数幸存者,浩然者感受到。
似乎这种力量来源于儒道,又超脱于儒道。
它呈现出来的异象很简单。
就如同紫气,从儒道长河之中蔓延而出。
蔓延的紫气就如同骄阳对薄雾般,轻易挤压,或者湮灭着那象征着诡异之道的无尽深渊。
紫气最终蔓延千里,万里,遍及整个天穹,乃至垂落大地。
于是,那象征着诡异之道的无尽深渊也被挤压着,湮灭着,不断扭曲,翻腾,
似乎想要吞噬,想要侵蚀那蔓延的紫气,只是无济于事。
那紫气说是紫气,只是无数人的一种感觉,似是紫气又似乎不是。
不时望去,又如同散发着浩日,又像是就要落在眼前的甘霖。
然后,
无数人在听到自天地映射而来,自内心深处浮现出的一道平常的声音,
“无诡。”
然后,
那漫天的紫气消失,而翻腾着的儒道长河似乎再壮大了一些,
朝着那被挤压的诡异深渊再次碰撞而去。
这种种,
似乎发生在漫长又事实上只有一瞬间之中。
一瞬间,
儒道与诡异之道的碰撞出现了结果。
人们都有些分不清,究竟是那漫天紫气先出现,还是那儒道与诡异之道的碰撞结果先出现。
或者它们是同时呈现的。
在这儿最终的碰撞中,还幸存下来的人们。
并没有直接知道这碰撞的结果,
但本能的感受,以及看到的景象也差不多说明了。
本能的,
所有人都感觉心底一松,不少站着的人,甚至有些脱力地瘫倒在地上,
坐着的,靠了下来,或者也躺在了地上。
这是种难以说清楚的感觉,
就像是身负山石,此刻山石消失,
就像是身躯受束,此刻束缚解开。
就像是被困在一个伸不直腿,抬不起头,躺不下,坐不起来的封闭空间中,而此刻得以脱身。
而看到的景象,则更直接了。
那代替了天穹和大地的无尽深渊消失了。
至少还幸存着的人们,都没再看到它的存在。
整个天空在此刻,都为之一清,晴空碧净。
仅有一轮浩日正常的悬挂于高空。
整片大地上,也显露出原有的建筑,街道,山川河流。
而身周,也没再看到什么诡怪,和诡异事件。
只是瘫软在地的一众人,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
有些分不清楚,是最后的幻象,还是灾难恐怖的结束。
“结束了吗?”
……
“结束了吗?”
一众儒道修行者,幸存的拘邪者,
望着儒道长河与诡异深渊碰撞之后,一下骤然清朗的天穹。
作为儒道之中的一部分,对于儒道与诡异之道碰撞的结果,他们有着最直观的感知。
但还是问出了类似的问题。
一处先前与诡怪厮杀的地方。
在整片天地以及无数人内心中响起那声‘无诡’的瞬间,
一众拘邪者身前,面对的诡怪就开始自行湮灭了。
整个天地,就像是在履行着那‘无诡’的命令,
诡怪,诡异,规则性诡异,无可挣扎的,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擦去了。
就像是,擦去纸页上的灰烬。
或者说,又像是整片天地,无数处,同时涌现出那‘无诡’的规则,法则,
于是,没了诡怪存在的空间。
此刻,
白泽从地上有些踉跄地爬了起来,望了一圈周遭。
在此刻天穹浩日散发着的阳光照耀下,已经看不到任何诡怪,诡异的存在。
而先前共同并肩作战的拘邪者,此刻除了地上躺着的尸体,还站着的也寥寥无几。
大多数,都在两次儒道与诡异之道的关键碰撞中牺牲了,连尸体都未曾留下。
“腾蛇呢。”
“死了。”
白泽问了句,旁边一位拘邪者回答道。
白泽说得腾蛇就是现任玄武。
“他的副手呢?”
“也死了。”
这位拘邪者再回答道,似乎知道白泽还要再问,于是多说了句,
“腾蛇的顺位接替者也死了。我是之前一地级拘邪者小队的负责人,我会接替玄武的工作,继续履行北方拘邪处的职责。”
这位拘邪者事实上也受了极严重的创伤,还活着,纯粹是因为他是一个天级拘邪者的顽强生命力和意志。
“嗯。”
白泽没再说话。
“……咱们赢了吗?”
“好像……那位先生,成圣了?”
有儒道修行者望着天空,询问。
旁边,白泽没有回答。
按说,对于儒道与诡异之道的碰撞,他们感知是最清晰的。
白泽作为大儒,更是很清晰的感知到,
诡异之道在最后的碰撞下,
在那位先生,或者说圣的影响下,被儒道重创,然后如先前的儒道一样破碎了。
此刻整片天地的清朗和平静,就是最明显的表现。
他也同样,感受到了那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是身心上积压已久的巨石被挪走了,就像是被阻碍的前路重新明朗了。
只是,即便是这样,
他依旧无法确定的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或者说,儒道赢了吗?
他心底依旧有些不安,似乎和那心底的轻松有些矛盾,
但的确存在,
他也无法确定,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知,还是他长久以来的警惕造成的。
他只是在想……之前儒道破碎之后的重开。
诡异之道是否也有这种可能。
至少,
即便是此刻,拘邪处也没有收到那位先生每次都会给予的,确定的通告。
此刻,整个世界都有些安静着。
也没有人知道,在等待些什么。
而一众儒道修行者,虽然有那如释重负般的感觉,但依旧以意志,保持着警惕,做着发生一切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