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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从浴缸里捞出来的手机,已经烂的不能再烂。继续耗下去没有意义,五条悟决定瞬移去外面买。

霓虹任何商场都不会开到晚上九点,除了便利店。

于是思路换一换,他决定去借。

今晚真的很冷吗?

不看天气预报的他根本不知道十二月七日是这个月最冷的一天。

雨变成了大雪,就算开着无下限走在雪里,都扛不住被飘来的雪阻碍视线。

没有一个人会傻到在最冷的月份里的最冷的一天,大半夜出门。

街上没有人,便利店提前打烊,他瞬移回高专想问硝子借,但意外的发现,硝子今晚居然不在高专。

她也许在酒吧里,也许在某个彻夜不关灯的地下live里,再或者,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她在经营着无需和外人通告的私密的生活。

可他现在真的急用手机。

幸好他记性不错,他记得夜蛾正道的家在哪。

再次瞬移到夜蛾宅,门铃都快被他按爆了,都没有人出来应门。

今天可是他生日,怎么一切都不再顺着他了。

已经十一点了,还有一个小时生日就要过去了。

去巧克力店这件事已经被他抛弃,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想在生日最后一分钟见到她。

就算不择手段。

(四)她

甚尔带着手套坐进了驾驶座,有模有样的对惠说,“扳手。”

惠求助的看看我,然后不爽的看看甚尔,最后在怜悯的看了看我的车。

显然,他屈服了。

提着工具盒走在甚尔边上,他递给了甚尔扳手。

“测电笔。”

“接线器。”

“扳手。要小的,带钩的那个。”

精准,无误,甚至还能提前预判。

我很难想象在我不在家的时间里,甚尔是怎么把惠培养的,能够精准的从一堆油腻腻的工具里,找到最适合的那一个的。

如果惠要转行搞汽修,我要不要直接给他买一个车行呢?

还在我出神的时候,基础检修已经完成了。

甚尔从吉普上下来,目光下意识的移到了我的手上。在确认了我手上无伤之后,他说,“小问题,明天就能修好。”

自从漫画事业搁置之后,甚尔弃文从理,搞起了机械。

大到我的汽车,拆了又装,小到惠的手机,差点装不回去。

我严重怀疑拆后者时,甚尔有故意的嫌疑。他就是喜欢看惠手忙脚乱的一面。

可能在他看来,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你准备要升职了吗?”脱下手套时甚尔问我。

“快了,就这个月。”

下周开庭,人证也就是案件的受害者,在到齐的情况下,就算审判长属于藤壤派也不敢当着媒体以及各议员的面徇私枉法。

三次开庭,我将时间都缩到了两个星期之内。接着就是走马上任,以及孔时雨那边的接任。

不可能让他戴着面具活在一个皮套下一辈子,所以替代的傀儡以及后续我也都安排好了。

“爸爸,你想掌管咒术界吗?”我说。

甚尔厌恶的摇摇头,“我不要当垃圾之王。”

他还是偏见很大。

那人选范围就缩小了,至少我要找到四个掌管总监会的。

杰是毋庸置疑,他也有这个心。那剩下三个,我下意识的想拿出一直被我尘封在口袋里的手机。

可只是点亮一瞬,我就关上了。

我不想看,至少今天,我不想面对我的欲望,特别是,在我没有办法接受,欲望和爱纠缠在一起。

草草的吃过饭,惠在客厅里坐了没几分钟,就抱着儿童铲子说要在门口铲雪。

我和甚尔坐在客厅里,漫无目的在看一个灾难片。

电影内容在我眼里如走马观花,我时刻知道,自己关注的是手机。

早上的时候,我就点开了一张照片,就速度关上了。

照片里的漂亮男孩穿着解开了三颗扣子的睡衣,窝在白色的被子里,看着镜头的眼睛,是那么明亮。

欲望像掉进了水里的海绵,迅速膨胀。

关掉手机那一刻,我清楚发现我最想做的事是把照片存下来,然后问问他,昨晚有没有睡好。

他一定会速速回我,然后约见,接触,坐在一起聊天。

我一定会开心。

但这样的开心,使我充满了负罪感,就好像那么轻而易举的得到一份情感,不用难过,不用疲惫,不用付出好多好多,是错的,是不正确的。

那正确的获得一份情感,该是怎么样的呢?

我脑海里浮现了原因的脸。

“原理,你怎么了?”甚尔喊了我一声,我猛然回神看着他。

脑子又开始闪过甚尔的脸,还有伏黑惠,甚至夏油杰。

“没事,电影看的有点入神。”

我起身走向厨房,感觉有点眩晕。

是很辛苦,很吃力,几乎用尽全力的在生活,才配得到一份情感。

是我有偿付出,不求有回报,才拥有了当下。

所以现在,那触手可得,轻松愉悦到让我心虚害怕的情感,使我惊恐的想要逃避。

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松呢?为什么我不付出努力,不用经受苦难,就能得到呢?

接了两杯水回到客厅,递给甚尔时,我不经思考的问了他一个问题。

“甚尔为什么会和原因在一起呢?”

甚尔拿水杯的手顿了顿,他小心的看看我,发现我毫无异样后,他说,“原因追的我,然后就结婚了。”

“那,是怎么追的。”

甚尔蹙眉想了想,“她对我很好。”

这样啊。

“有多好?”

“就像家人一样。”

“能不能细说?”我克制住了声音的不稳。

接下来甚尔的话,让我如坠冰窟。

那些仔细的好,我太想要了,是我在童话书里,梦里,才敢想的美好。

可是,可是很多年前原因明明跟我说过啊,她说,她学不会对人好。

所以我才那么心安理得的,毫无怨言的付出,再付出。

因为我始终相信着,只有努力的付出,经历很多被抛弃再自己走回来,我才可以正确的拥有爱。

骗子。

血液仿佛全部涌进了脑子里。

骗子。

那我是什么?那到底怎样才是正确?

认知好像开始松动,那栋安置在内心深处的高楼,开始地基不稳。

甚尔想要碰我的手臂,但被我一把甩开了。我应该赶紧说对不起,但是焦虑,恐慌,让我下意识的想要抓挠自己的后颈。

急促刺耳的铃声从我外套口袋里不断传出。

这忽如其来的一通电话像一场及时雨,莫名的压制了不灭火焰。

【您好,请问是原理小姐吗?我们是东京都墨田分区警局,这里有一位姓五条的先生,需要您保释。】